慕容奶奶的竹屋布置得甚是雅致,一个手脚不方便的老人家中同寻常人家干净整洁,屋子飘着淡淡的墨竹香,典雅清幽,不乏古风韵味。
慕容奶奶在顾连晓的搀扶下安稳入座,顾连晓走后,竹制沙发上就剩南枝与老太二人大眼瞪小眼。
慕容奶奶满脸都是笑容,和蔼可亲,眯着笑眼为南枝倒一杯茶,南枝赶忙放下猫接过茶杯,心想着慕容老太为人亲和,颇给人亲近之感,不似顾连晓说的那般古怪,不免生出疑惑。
抿一口茶,南枝甜甜道,“谢谢奶奶的茶,奶奶手艺真好,茶挺好喝的。闻着这味道,好像是金银花茶?”
慕容奶奶道,“南瓜舌头真灵,确实是金银花。”
竹门推开,一对中年夫妇相继进来,南枝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慕容老太,听闻你孙子、孙媳妇今天要来,我特意送几块腊肉过来。”
声音粗粝豪爽,约莫为中年男性。
南枝起身迎上去,来者是一对中年夫妇,后头跟着一位扎了双麻花辫的清秀姑娘,那姑娘低着头,身上穿着简陋的浅绿色棉袄,背后挂了一个竹篓,许是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鼻尖跟眼圈都红红的。
中年男人看到南枝第一眼,眼底生出显然的惊艳,客套询问,“姑娘就是南枝了吧?”
南枝稍稍惊讶,很快了然,鞠躬问好,“叔叔、阿姨好,我是南枝,老师...呃..”
想到不能把两人私底下的称呼说出去,便改口,“是连晓的女朋友,叔叔阿姨叫我南南就好。”
中年妇女走过来牵住南枝双手,上下打量一番,甚为满意道,“长得很漂亮,跟连晓很有夫妻相。南南可以叫我徐阿姨,这是陈叔叔,后头的就是我家独生闺女,叫她敏仪就好。对了,南南多大了?”
南枝道,“二十一,正在上大三,徐阿姨,你们别站着了,进来坐吧。”
徐阿姨点点头,跟随南枝一道从玄关处转入正厅。
南枝走到正厅,慕容奶奶正将方才给她喝的茶喂给地上蹲着的金毛,抚摸着金毛的脑袋,慈爱道,“小金金喝了这么多金银花,怎么火气还是没有下去?哎哟,可担心死我了。”
南枝脸皮僵住,怕狗的她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克服恐惧,半晌才过去问,“奶奶,这金银花是给金毛泡的?”
慕容奶奶抱着茶壶起身,没来得及说话,一抹绿影划过去,接住慕容奶奶手中的茶壶,地面舔茶水的金毛一跃而起扑在敏仪腰上,伸出长舌头舔那茶壶,南枝见此胃里升起一股子恶心,碍于在公共场合,南枝虚掩住胃部,牵扯出笑容。
金毛喝完茶水,看到竹椅上趴着的猫咪,猫狗不和,一眼过去就暴躁地狂吠起来。
南枝吓得面色惨白,再看那猫被金毛吓得到处乱窜,顾不得跑过去,金毛跃起身子径直将南枝扑倒在地,锋利的獠牙朝她面门刺将过来。
徐阿姨、陈叔叔两人赶忙过来把狗拉开,没伤着南枝,惊魂未定中,敏仪站在一边,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这么没本事?连条狗都怕?”
南枝捂着猛烈跳动的心脏,听到敏仪的声音,保持惊恐的表情转头看她,几秒后又僵硬收回视线,窗户那边传来哐当一声,是猫从窗户跳走了。
南枝爬起来,摁住恶心感翻涌的尾部,踉踉跄跄地追出去。
顾连晓赶到竹屋里,南枝已经跑出去半刻钟了,顾连晓看到敏仪身边蹲坐的金毛,气恼责问,“你没事把你家金毛带到这里干嘛?”
敏仪面色一白,怯弱道,“荣哥哥,我不知道她怕狗的。”
慕容奶奶挡在敏仪身前,威喝,“臭小子,是我唤小金金过来的,要撒气冲我撒!”
“我不是跟你说了南南怕狗,你还...哎!算了!”,顾连晓虽生气,但也不忍心责骂一位年近九十的老人,万般无奈,只好忍着怒气摔门而出。
南枝在荒山野岭里摸爬滚打半日,到黄昏渐进才找到了可怜的小猫,可她跑得太远,人生地不熟,举目望去都是连绵山川,一个人站在山头,不知如何回去。
手机在顾连晓身上,她现在正是山穷水尽,唯有与一只猫相依为命。
冬日本就寒冷,到了晚上,寂静得可怕,呜呜山风如寒冰刀锋刮蹭着她的脸颊,山里不似城中明亮,一到黑夜伸手不见五指,南枝蹲坐在一棵树下,举目仅仅可见三尺,丝毫不敢动身半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