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盈轻轻地咬着一点下唇,示意娇儿将侍婢都带出去,傅云容素手一挥,腕间玉石晃荡有声,云宜也会意,半响,只余她们二人。
“你虽是和亲过来的,但到底还是个嫡公主,没受过这种委屈,是可怜了。”傅云容召她上前,司空盈杏眼半垂乖乖跪在傅云容跟前,膝上伤口隐痛,傅云容指尖点点她眼角衔的一颗泪水,长甲不经意划过她的鬓角。
“皇后娘娘,”司空盈直盯眼前人鞋头的华丽绣花,而后抬起姣好面庞看她,像是在诉讼不公,“臣妾自知是败国和亲会被人瞧不起,可那皇贵妃也太过骄纵过分,您可得为臣妾做主啊。”
傅云容支肘揉揉眉心,牙关很轻地上下一碰,尾音吐得很长:“那……这便要看你的了。”
司空盈袖下掌成拳,作了副恭敬模样低头行礼,逆光时面容神情藏入阴影里,藏着讥讽意味。
“是。”
东方金乌坠,西边明月起。,红灯笼依次亮起,扯三尺流光布缀万千星光,天地似野,一杯霞光尽,夕晕抹做胭脂。
娇儿迎走了傅云容,回头只见司空盈嫩指不食蔻丹,摸书一分骨,对着皇后那些送来的礼瞧都不瞧。
娇儿打帘弄翠,拿了小杵捣了花瓣,暗香盈雪,红彤彤的一片,似胭脂飞红。黑金漆的小盘将将盛了一小盘,扯了二钱朱砂细磨,奉她膝下,思虑着。
“公主,你为何……要作这副模样对那皇后?”
她伴司空盈数十载,从未见过她会因这些事儿委屈,还是头一回见她因除了谢世子外的事哭红了鼻子。
她家公主从不是这个性子。
“你尽管随我说的去做就好。”司空盈转过头看着旁跪坐的人儿,撷那落尽了娇躯的花枝,呈在手上,好是一副捧香求责,“这香不错,入夜你悄悄遣人拿些去长乐宫,别被人看见了。”
娇儿闻声递过来,隔着她话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心迹,疑惑:“公主……”
“传话予那皇贵妃,她要本宫做的,本宫已搭上皇后了。”司空盈弯了腰支着肘看她,两指并着敲了敲案,“让她,可千万别忘了答应过本宫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