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样忽然间表情就凶狠起来的老凯恩，我都有些被吓到了。
总感觉这家伙比金发少年更加可怕。
沧老的容颜中透露着岁月的痕迹，一头白发彰显着内心的颠沛流离。
「方便问一下，你多少岁了么？」
「我么？大概快两百岁了吧。看起来很老吗？主要是剑的原因啦。」
「那.....人神被打败了吗？」
「我没有关心这样的事情了。自打与龙神一战后，我就专心在魔大陆的不死魔王城内生活，与世隔绝。时不时会教教剑术。」
「总感觉你身上血的气息很重。」
老凯恩听闻此言，咧开嘴笑了。
「因为他们都叫我『修罗』啊.....我连鲁迪乌斯都杀了，而鲁迪乌斯之外的人，我也杀了无数.....『终焉之剑』本是一把上古时期留下来的能与『王龙剑』平分秋色的神剑，但也因为长时间的沾染鲜血沾染了『咒子』，甚至成了会影响使用者心神的『魔剑』。」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会失控呢。
等一下.....也就是说老凯恩的童年并未接触到『终焉之剑』，也不可能会进入那处遗迹洞穴....
也就是说，索罗恩卡并没有死么？
「没有那把剑的话.....师傅是还活着么？」
「没有。在我们找到悠奈后，在返程上遇到了水神列妲，为了保护我们，师傅牺牲了。」
「原来是这样.....在我这条世界线，师傅是因为要压制失控的我，而被巨石砸死的.....」
「巨石？」
「遗迹坍塌后就有许多巨石朝山下滚去，为了保护村庄，我们就开始用剑粉碎巨石。可是使用那把剑的时候，我莫名其妙失控了，于是就....」
「原来是这样....看来师傅难逃一死啊....」
「可至少在你的世界里，悠奈见了师傅最后一面吧。」
「是啊.....但最后也没能幸福。你要给足悠奈幸福啊。」
老凯恩在回首起往事时，眼神中的饱经风霜竟是令人有些心疼，有些感同身受。
「话说你为什么不像那家伙一样，杀了我然后顶替我呢？」
「我算个罪人，恶人......至少，我也想救赎自己啊。」
救赎自己....
他的声音不大，话语却如同雷霆一般在我耳边炸开来，给予我深深的震撼。
不过仔细想想，一切大多也说得过去。
先是经历了悲惨的命运，从幸福美满到一无所有，甚至到被曾经的朋友和家人所唾弃。
重新在魔大陆开始后，在平和的日子里却要饱受来自回忆的折磨与摧残。
即使他强到能与龙神扳手腕，也无法获得真正的幸福。
也就是说，幸福并不是一味靠强大赢得的。
真正的幸福，是靠在每一个瞬间，都全力以赴的去追求得来的吧。
这样想来，此前的我就宛若一个傻瓜一样，把变强当作唯一的人生信条。
说实话，经历了此次事件，我现在恨不得立马冲回家，一面劫后余生般的感慨生命是多么重要，一面抱着两位妻子紧紧不松手。
以及....解决一些需要解决的问题。
简单来说就是关于莉娜的事情了。
在所有的来自其他世界线的情报里，真正让我感到不安与压力山大的就只有「莉娜其实是信徒」这件事情了。
先不判断真假....
我想看看莉娜的态度。
因为从重逢到现在。
我完全就没有思考过这个可能性。
毫无疑问，『天堂』与信徒都会是我的敌人。
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们。
但是....莉娜不会是我的敌人。
我如此坚信着。
「...」
「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事情吗？」
老凯恩此时大半部分身躯已经零零碎碎的化作了尘埃，在天地间逐渐消散。
看起来是时间不多了。
雪见未来的情况也有些好转。她恢复了意识，一睁眼看见这样的老凯恩，泪流不止，紧紧的抓住他的手。
看来....他们有一段珍贵的回忆。
如果要说救赎的话，能让雪见未来这样重视他，就也算是自我救赎的一部分了吧.....
「我想搞清楚关于『终焉之剑』以及『剑极斗气』的事情.....我想变得像你们一样强，至少要能保护好我想保护的一切。」
「你会比我们都强的，因为你有我们俩都没有的一样东西，是决定性的存在。」
「啊？」
我满脸疑惑，不清楚对方在说什么。但对方只是笑了笑，估计是顾虑到时间不多，接下来的语气也变快了。
「首先，『终焉之剑』的特点就是质地坚硬，潜能无限。它的能力是吸收外来能量，然后传递给持剑者。」
「这个能量是指....」
「魔力，动能什么的都算，但这些带来的能量是微乎其微的.....主要是吸收生命力。」
「生命力？」
「没错，对方的生命力越旺盛，你在他的身上造成伤口或者是直接杀了他，让他的生命力流失，流失的部分都会转化到『终焉之剑』内。我还未尝试过吸收到饱和的状态，但那一定是毁天灭地的，说不定剑本身都会承受不了.....」
「我大概能明白了。」
这也是怪不得呢。
在「贾德拉特王都袭击事件」中，『终焉之剑』就吸收了不少雷达斯的生命力，让他顿时变得虚弱不已，这才是我能活到如今的背后原因吧。
可是我记得雷达斯是持剑者，而不是被攻击的对象啊。
我试着将我的疑问问出。
老凯恩听后，立马回答道。
「因为『终焉之剑』是不分敌我的，只要是接触就会触发它吸收能量的能力，包括你此前使用时会失控也是一样的道理。」
「那我为什么现在几乎就不会失控呢？」
「那是因为你已经沾染了足够多的『咒子』。这就和毒蛇不会被毒毒死是差不多的道理。」
原来如此.....
也就是说用的越久，带来的影响反而会越少么？
「好了，看来是真的走到终点了。」
老凯恩看着自己已经接近虚化的身体，朝天空伸出了手。
「海洛斯.....你的努力，没有白费啊。」
海洛斯....就是那个红色头发的『狂暴的索命鬼』么。
『狂暴剑神物语』中所描述的可怕家伙。
这么一想.....
书中提到他的结局是莫名其妙的消失。
结合老凯恩说的话。
大概也是像这样被所谓的规则所清除的吧......
只是没想到，那样看起来凶猛的家伙，会是另一个世界的我所生下的。
母亲估计也很彪悍吧。
「凯恩。」
「怎么了？」
「送我一程。顺便让『终焉之剑』饱餐一顿。」
「....什么意思？」
见我无法意会，老凯恩只是微微一笑，捡起地上的『终焉之剑』，交到了我手上。
这下我总算明白了。
可我还在犹豫。
等不及一般，老凯恩索性就抓住剑刃，往自己的心脏猛地捅了进去。
「不要！！」
雪见未来撕心裂肺的大喊，两只小手紧紧抓住剑刃，鲜血霎时间涌出。
老凯恩见状，瞪大了眼，急忙将她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