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麒麟没有跟着出来,它或许留在了房间,因为跟着在一起,在大庭广众之下,难免引人注意。云帆他们刚刚离开,周复就派有人手守住冯盼盼等人的房间门口,在出发之前,是人心松懈之时,他仍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云帆已经察觉到身后的动静,便随口道了句:“周大哥做事很稳重,看来这一行我们可以省心不少呀。”
“是的,这是周叔叔一向以来的行事作风,这么多年来,他办事,我爹都很放心。”
云帆想问一问周复究竟是何人,过赤岭关时,那个守卫成甲对他颇为巴结,可想其人应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如此一来,冯盼盼的父亲有这样的手下,地位不低是很可肯定的。但是云帆没有听到成甲之流的巴结话语,不知道此事,他只能猜测其人应该是冯盼盼家的管家一类的人物,和他家的李石,或者陈郁风差不多。他心里犹豫一下,就在这时他们已到了客栈饭厅,厅内有些同样早起的人,便忍住了,没有将这个问题抛出。
有时候保持住一份陌生距离,或者说有些问题不必去太较真,也是一种积极而合适的态度。
几人坐下不久,客栈的小二就将预定好的早饭送了上来。早饭简单,无非是一些馒头,一些粥之类的,比起家中之时,出外的条件简陋了,来不得jing致些的早点。对于云帆,对于他的两位师兄,这都不是问题。而冯盼盼,大概也曾走过江湖,或者说见过世面,不是娇生惯养的闺中女子,这从她的只身一人出门寻找土麒麟为她的父亲治病,就能看得出来,所以尽管早饭简单,几人都安然处之,不会有不适应的情况。
早饭时云帆特意支起了耳朵,他要听一听市井里的闲话,听一听早起者赶路者的谈资,这可算是增加点见闻的途径,在前几次住进客栈的饭食时候,他也曾做过这种事情,得到的却大多是没有什么价值的闲话,只能用来打发谈客的时间,而没有任何的听用价值。
啃吃一只馒头,听了临近几张桌子上的人的侃话,云帆发现跟前几次差不多,他得到的都不是他想要的。社会这只大染缸离他很近,却显得有一定的距离,试探式的在外围观瞧,得到的皆是无营养的话语,耳朵只能暂时放下来,注意力收拢,不再特别注意去听。
“你们知道吗?听说白县的县太爷家中有人得了怪病,县里的胡太医诊断过后,建议用百年灵芝试一下,所以县太爷连夜出了一张悬赏,高价急求这种珍贵的药材,听我那白县的亲戚讲,赏金有这个数。”就坐在云帆身后的一个中年人早饭时喝了两杯,谈兴起来了,便对着他的同伴伸出了五根手指。
“老崔,这是多少,五十还是五百?”中年人的同伴见识不多,听过灵芝这种药材,却没有见过,不知其珍贵到什么程度。
“你猜呢,二狗?”叫老崔的中年人爱卖关子,因为他发现在他不大的嗓门之下,道出这种他以为足为谈资的见闻,身边认识或不认识的人皆流露出感兴趣的样子来,连他对面那个看上去像是公子哥的家伙同样有些意动,他已扭过头来往这边望了望。众人感兴趣,想听下去,是他崔于富讲故事获取成就感的最大来源,他懂得些讲话的节奏,乐此不疲。
叫二狗的那个人搔搔脑袋,伸出一只巴掌来,道:“老崔,这不是五根手指吗?我看那什么百年灵芝,值个五百两银子就很不错了的。”
崔于富再次喝下小半杯酒,摇着头道:“我说二狗,百年的灵芝就这么不值钱?是五十,县太爷出了五十两金子的高价,要购得这灵芝,不知哪个家伙有福气了,五十两金子呀,这得有多少?恐怕有了这么多钱,这辈子就……”他拿眼环视一下四周,似乎能从观众们的呼吸声中听到他们的倒出一口大气。确实,五十两金子,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大数目。
“那有人给咱们的县太爷送去灵芝吗?”二狗问出了众人心里的疑问。对于巨额的赏金,高挂的横财,普遍的市民心态,都希望自己能够有万分之一的机会靠近乃至于得到这份悬赏,从而期待着空中的赏金停留的时间越久越好。这是他们的念想,尽管也知道自己得到的几率非常的低。另一面,这是热闹的来源,似乎挂的越久,对他们有利。实际上,只不过是爱围观爱热闹的心理作祟罢了。
云帆扭过头去,再回过头来,道:“五十两金子呀,师兄,这份赏金不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