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建落水之处,可是正对着坊市口的地方?”春荼蘼问早候在一边的证人。
这些证人已经不是之前的,而是当日落水事件的目击者,因为都是在坊市做生意的,所以开堂前,春荼蘼只派人支会了一声,单县令就叫人都带到了,以备审案时询问。
证人们纷纷点头,完全没有异议。
“那处有什么与别处不同的特别地方呢?”她又问。
一个人高声回答道“有两块石头,一大一小。在这边做生意的人,本来要给坊市起个响亮的名字,刻在那块大石头上,后来没人肯出钱找石匠,此事便作罢了。”
春荼蘼哦了声,却没有继续往下问,话题一转道“再请问各位,当日范建一边呼喊,一边从如意邸舍跑到湖边,是否有很多好心人在后面追赶?”
众人再度称是。
“那又是谁第一个跟在范建后面的?”她再问。
但这一次,众人面面相觑,都很茫然。半晌,才有一个人说“黑灯瞎火的,虽然月色很足,可坊市的灯火照不到湖边。大家一心想救人,谁会注意哪位仁兄排在第一啊。”
“那么,能确定范建落水后,没有人从湖中游上来吗?”
“我们不知道那人会从哪里浮起,就有人沿着湖跑,一直到对面,也有停在湖边的。当时虽然天黑,却真没看到有人从水中冒出。”某人道。“我记得当初武二哥还在对面喊我,叫我留留心,万一浮上来呢?哪想到,冤沉似海,就这么邪性的淹在水底不动。”
“是啊。”一个粗壮的婆子道“年前一场大雪,湖面本来冻上了,就算年前后迅速回暖开冻,那水也是冰哇哇的凉。这时候水上水下走一遭,上岸后就得冻僵。哪走得了路?更不用说麻利的跑走,让大伙儿都没发现呢。”
“大人可能不知道。这湖虽是死水,但湖面不小,而且水特别深。”又有某人道。
“假如我是范建……”春荼蘼提高了声音,免得大家沉浸在闲聊中,歪了话题“假如我因为某种原因要诈死。或者要摆脱某人,或者要得到什么利益,我会怎么做?”
她在场中踱来踱去,似乎在苦思冥想,但韩无畏和春大山这些了解她的,知道她早已经胸有成竹,只是摆摆样子。调动众人的心思罢了。
哪想到。她再度做了出乎预料的事。正当所有人咀嚼着这番话时,她却站定了,苦恼地摇了摇头道“这世上,最难测者是人心,我们如何能以自己去揣度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