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老郑打电话找他们对峙,他也没好好劝一劝他,让他气得不行,最终气没了。</p>
会计也是知道昨晚的事,但他不敢乱说话。毕竟薛老板说得对,有些事追究起来,只会更严重更加不可收拾。</p>
老郑的心脏不好,又动过两次手术,郑大同做出那样恶心龌蹉的事,将自己老父亲气到这样。如果他还有良心,他可能会良心不安内疚一辈子。</p>
罢了,有些话真的不用说太多。一个老郑没了,可不能再没一个小郑,这个家都快垮了,可不能再少一个晚辈。</p>
那天中午,没人吃得下。</p>
程天源倒了一杯水,递给薛凌,并将她带到树荫下透透气。</p>
薛凌靠在树干上,脸色略有些苍白。</p>
“……好像很困。”</p>
程天源低声:“你是心情太糟,一时缓不过来。”</p>
薛凌长长叹气,哽咽:“怎么可能缓得过来。郑叔才五十多岁,还那么年轻,一点儿征兆都没有,就这么没了。”</p>
程天源无奈摇头:“伤心也无济于事。逝者去了,也许已经去了极乐世界,活者的人却只能继续生活。咱们得把心态摆好。媳妇,咱们已经到了开始要送老人的年龄了。”</p>
薛凌微愣,想起头发早已银白的三伯,想着背微微弓的公公,还有去年刚动过大手术的婆婆,一时悲从心来,更是伤感。</p>
是啊,他们已经到了“失去”的年纪。</p>
年近中年,孩子们一天天大了,老人们也在一天天老去。年老的最终归宿只有一样,没有人能幸免,而这也是永远避不开的。</p>
程天源低声:“心理准备还是必须有的。郑叔这事太意外,一时接受不来也是正常的。我至今仍总感觉自己在梦中一般,恍惚不可信。”</p>
薛凌轻轻叹气,解释:“今天通知亲友,郑叔的老家亲戚们都要坐飞机赶过来,甚至还有没钱的,宁愿借钱坐飞机来给他道别。他这人一向仗义,朋友遍布天下,对待老家的族亲和亲人,更是倾囊相助过无数回。他的去世,让很多人伤透了心,觉得万分惋惜。这样的人,会让亲友怀念很久很久的。”</p>
程天源却有一件事想不明白,低声:“当时阿春姐也在场,小异夫妻也在,怎么郑叔唯独挑你帮他分配财产?”</p>
薛凌低低扯了一下嘴角,解释:“因为我是一个正直的外人。”</p>
郑三远的家庭不同于普通家庭,阿春姐是他的合法妻子,可却不是郑大同三人的亲生母亲。如果是朱阿春来分配,前妻唐虹可能会不肯,甚至闹说不公平。</p>
郑大同伤透了他的心,又长期被唐虹哄在身边,郑叔根本不会同意他来分配遗产。</p>
另外,郑小异毕竟是嫁出的女儿,年纪不大,思虑也不周全。</p>
女婿虽然正直有能力,但他毕竟是小异的丈夫,而且是大同的妹夫,即便分得仔细,仍可能会有别有居心者怀疑他偏袒自己的妻子,到时反而会生出嫌隙来。</p>
而郑多多年纪太小,目前仍是愣头青少年,即便让他来做主,他也做不了,也无法服众。</p>
薛凌低声:“如果我爸在,郑叔也不会挑他,因为我爸太心慈,郑叔怕我爸禁不住唐虹的闹场。那女人我接触过,不是那么好商量的人。所以郑叔才挑了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