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圭明也忍受不了的剧痛。
那剑鞭没有直接将女孩子的生命夺走,而是卸去了她的小腿。剑刃并不光滑,反而凹凸不平,与其说剑,这更像是一把锯子。锯开少女娇嫩的肌肤。
在睡梦中的女孩子骤然惊醒,然后就痛的尖叫起来。圭明和她一起尖叫,痛苦几乎掀起头盖骨。
血腥味直往脑袋里冲,疼痛越演越烈。肢体离开身体的一瞬间,你并不疼,而是觉得有一点凉。十几年来习惯于拥有的某个部位离开身体,你感受到了违和感。
这之后,疼痛才会真正袭来。那是爆裂一样的可怕体验。随时间推移,人的忍耐力逐渐下降,每一丝痛苦都纤毫毕现。
在少女的尖叫声中,圭明开始了疑惑。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
然后答案顺理成章地蹦出来。
这个苦痛者想要制造新的成员,而制造苦痛者的只有死者的痛苦与绝望。
也就是说,需要折磨。
这只苦痛者胸口的脸把舌头伸出来,舌头的尖端发生了可怖的变化,锐利,半透明,里面贮满了淡紫色的液体。
这只鬼物把舌头伸了过来。女孩痛到神志模糊,根本想不到要躲避。
可是圭明的意识还算清醒。
这是酷刑。女孩可以昏迷,可以失去意识,可是他不行。他永远清醒,永远可以感受到几倍的折磨。
圭明眼睁睁看着苦痛者把舌头尖准确插入到女孩的颈动脉里。大部分药物都是静脉注射,因为动脉血压大,位置深,而且很难止血并且有较大感染可能。
但是这是医生的理论,苦痛者并不在乎人类的死活。它选择动脉,可能是它觉得比较有趣。
血液毫不出圭明意外的往外喷。苦痛者的舌尖不是针头,比那种精密的仪器粗多了。
在这样的出血量下,女孩却没有昏过去,相反,她的惨叫声越来越大,呼吸急促。
圭明立刻就反应过来,艾莉丝菲尔被注射了什么鬼东西。
肾上腺素,或者是功效相似的药。
它可以让艾莉丝菲尔保持清醒,避免昏厥。让她的敏感程度提高,在死前的所有时间里都慢慢体验这可以杀人的痛楚。
又一条信息闯入了圭明的脑子。
苦痛者的力量会与死者死前所经受的痛苦成正比。
他并没有闲暇去思考这个女孩会成为多强大的魔怪。他只是开始想,她,或者说他们,将要经历怎样的痛苦。
这座宅子,已经化为了苦痛者们的领地,当一些苦痛者把“工具”带来之后,圭明发现果然不出他所料。
凌迟。
尖叫声一直都没有变弱。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到最后,回荡在圭明脑子里的,也只有这个词了。自那场惨绝人寰的酷刑中诞生的,是一只超强的苦痛者。
无论是圭明,还是女孩,都丧失了理智。圭明的意识,陷入了黑暗。而女孩,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猎杀着自己的同胞,并以鲜血与内脏为乐。
圭明能再次感知到世界,是两个月后的事。
“你能体会到她的痛苦么?圭明。”在一片黑暗中,有人在脑海里这样问他。饶有兴味:“被用锯子剁下四肢,美工刀挖掉双眼,裁纸刀切下皮肤,长刀砍下脑袋。和她一起经历这样的痛苦。现在你有机会了,你拥有力量。你想救她么?”
“我受过伤。”圭明回答,“我经历过疼痛。我可以可怜她,可是在这样的世界里,谁没有经历过疼?”
“我不是英雄救美的年纪了,先生。”他回答道,“她不值得我拿生命来拼。”
脑海中,那个声音不再说话,可是圭明知道还在看。然后,他发现黑暗退去,世界又显露出了它原本的色彩。
并不那么好看。
甚至有点恶心。
红与黑。
圭明发现自己伫立在废墟上,他能感受到肉块在蠕动,自己的身体已经面目全非。他成了一只苦痛者,用腐肉支撑自己的身体。
艾莉丝菲尔在哭。
当她发现自己镶在一只怪物的胸口上时,她几乎吓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