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涿正和舟泽说话,唇边原本是带笑的,一抬眼看见女人,笑意霎时淡了几分,眼神也变得疏离起来。
舟泽默默地看着这一变化,感到有些奇怪,不过他当前很有眼力见儿地什么也没有问。
女人搓搓手,胆怯地盯着穆涿,那眼神很复杂,令舟泽有些许的困惑,他莫名有种直觉——这眼神绝不是一个亲姐姐能对弟弟有的。
可是……这究竟怎么回事?
“小涿,你,能不能单独聊两句?”
“不用,舟泽不是外人,我能知道的他都能。”穆涿想也不想便回绝。
舟泽都准备起身了,听见这么一句又默默坐了回去。
女人目光阴暗了一瞬,还是勉强点了点头,语气里不无哀求道:
“那,那好,是关于振儿的事,你也知道的,他还小,不懂事,就不小心惹到了些事……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帮忙平一下?”
天知道她有多不情愿这样求对方,更想直接揭穿这个舟泽的丑恶面目,他根本配不上穆涿!
可事关程振,她不能那样从心所欲。
女人因此心底也是又气又恨。
而一旁的舟泽听见女人所说,又稍一联想,不难明白对方指的是什么事。
如果不是舟泽是当事人,知道具体经过,说不定还真会当程振是“不小心”,但现在……他就笑笑不说话。
穆涿听后,也是下意识看向舟泽,两人眼神交互,分明认识还未多久,默契却浑然天成。
舟泽轻咳一声,略带撒娇朝穆涿说:“那个,我困了,就别让这种小事耽误我们休息了吧?”
他本意是让穆涿迅速处理,但却不知道穆涿在听见那句“休息”时,心跳狠狠失速了下。
喉结处的线条也变紧绷了些微,难以察觉。
“好。”再开口,嗓音也更低沉喑哑了。
舟泽:“?”
嗯?他说什么了吗,怎么感觉穆涿哪里不太对劲。
舟泽还未来得及细想,便听见穆涿对女人冷淡回:“拘留是一定的,至于其他,没有下次。”
一字一句,言简意赅,且毫无余地。
女人却如释重负,用力点点头,感激不尽,“好的好的,我一定让他今后小心做人,不再麻烦你了。”
两人的关系生疏到像陌生人,而非血亲。
舟泽看着,眸子里的困惑更浓郁了。
而后穆涿带着舟泽同二老告别,驱车同舟泽回到洋房。
舟泽有种回了家一样的奇妙感觉。
他好奇地看向穆涿,刚张口斟酌着想问,便听见对方先开口了。
“很想知道我和穆雪为什么那么疏远?”
很好,知他者莫若穆涿,一发即中。
穆雪便是程振母亲的名字。
舟泽笑眯眯地闭上了嘴,专注听穆涿给自己解释。
他们一同窝在一楼客厅里的松软大沙发里,距离尤其近,近到再往前不到五厘米,便可以亲吻对方。
此时此刻的舟泽还未意识到这距离的暧昧,满心满眼都是想听八卦的探究欲。
那双猫咪一般澄净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穆涿而不自知,令穆涿被看得心内痒痒却也只能不动声色。
穆涿放轻声音说:“她和我没有血缘关系,只是我父亲故交的女儿,她的父母因事故去世,我父母便将她接到了我家,而我对她不怎么有好感,所以自然而然疏远。”
穆涿解释得很详尽,唯恐有舟泽想不知道而他忘了说的。
若是此刻有AS的员工听见穆涿说这样一长段话,一定会惊掉下巴——
不是,他们总裁什么时候如此温柔耐心了,平常分明说超过十个字就会冷脸好吗!?
但舟泽不知道穆涿还有这样的一面,于是完全不感到异样,边听边思忖点头。
穆涿所说的和他猜想得差不多,穆雪果然和穆涿不是亲姐弟,穆雪对穆涿那样畏惧小心,怎么可能是亲姐。
那程振……根本就不是穆家血脉啊。
不知道他本人知不知道这个晴天霹雳。
如果不知道,那可一定要在最合适的时机,让他好好知道才好。
舟泽想着想着,双眸不自觉微眯起来,那温软无害的漂亮脸蛋上,浮现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狡黠。
穆涿看着,再也忍不住,伸舌舔了舔尤为干燥的唇瓣,开口:“舟泽,你对那程振,已经放下了吧?”
舟泽闻言一愣,没想到穆涿会突然来这么一句,呆了呆后,他迅速与程振撇清关系。
“别提他,这人名字听着就晦气。”
穆涿对舟泽这毫不掩饰嫌恶的态度也有些讶异。
不是说,舟泽暗恋程振十年?这样子哪里有暗恋十年的感觉,不把对方当杀父仇人就算好的了。
穆涿眸底的兴趣更为浓郁,那眼神意思俨然是让舟泽细说。
舟泽见状也不藏着掖着,“别以为我真和他有什么,更别信他说的那些,那都是他单方面的臆想。”
穆涿轻一点头,唇角的微笑更浓,似乎想说句什么,但又暂时按捺下去没有开口。
他继续听舟泽说。
“你想想,他有什么好值得让人喜欢的?长相人品一个都不堪用,其他更是稀碎,谁瞎了眼会看上他?”
舟泽的嫌弃完完全全是发自内心,毫无作伪。
穆涿看着,笑意不禁愈发加深,心头的大石终于放了下来。
“我知道了。”他点头回答。
舟泽也点点头,朝穆涿眨了眨双眼,正想要伸个懒腰,便忽然听穆涿说:“那我呢?”
舟泽霎时顿住,心脏如被电流迅速刺激了一下那般战栗不止,好半天都无法回过神来。
见少年呆呆地望着自己,好像忘记了如何动作,也不知该如何反应。
穆涿不由失笑了一下。
他见好就收,“好了,和你开玩笑,今天不早了,快去睡觉吧。”
舟泽闻言手指微蜷,张口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