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下了一天一夜,还是没完没了,第二天仍旧像不要钱似的越来越大。
都说雪越下天会越来越透亮,可老天爷偏偏就是不给脸,大冬天的还故意打翻了墨汁,天色也越发的阴沉起来。
狂风吼叫得更猛烈了,家家户户窗户上糊的纸被吹得呼啦啦的直响,伴随着小孩手掌般大的雪片子砸下来,拼命撞击着窗户,不一会儿窗户纸便会雪花切割出一个个大口子,乱风伴着雪花便被一股脑的吹进了屋里,冻得里面的人连连打着喷嚏。
有的人赶紧在煤火上打起了浆糊,但根本没用,浆糊刚涂在纸上便结成了冰,风雪一打破碎的又更多了。
刘玉兰指挥着徐德海和两个小的,拿起了两层破旧的床单褥子,直接挂在窗棂子上,用小钉子一个个钉上后,又把多余的枕头、被褥在里面紧紧压住。
然后两个大人又冒着大雪,把靠在墙角的几块木板一块块儿的砌在窗户外面,风雪这才被勉强遮挡住了,屋里这才有了丝热乎气。
刘玉兰一直埋怨自己没提醒到,碎碎念着大儿子、二儿子晚上千万别冒着暴雪走山路回来,希望他们在大女家休上一宿,等大雪停后再回家。
全家人一天三顿饭吃的都心不在焉,生怕雪下的太大引起雪灾、雪崩,对庄稼、牲畜,还有山里的鸟兽们都会带来灾难。
徐根宝早已丢弃了赏雪的念头,起初他也是心潮澎湃,诗兴大发。本想着大声吟唱几首写雪的诗词,再唱上几句应景的歌,来抒发下重生后迎来的的第一场雪的情怀。
雪越下越大,从栅栏外望去,街上上不少大树都被厚厚的积雪压断了枝丫,再看看躲在猪圈、鸡圈里瑟瑟发抖的牲畜们时,徐根宝激动的心情早已荡然无存,紧跟而来的便是各种担忧。
如果真的再下上一天一夜,雪灾绝对离着勺子村不远了。
天黑的时候,狗子家的破房子终于不堪重负,堂屋的房顶子终于被大雪压塌了,亏得爷俩当时在东屋里围坐在煤火前烤火,没有在堂屋逛游,否则真的凶多吉少了。
徐福贵急忙把煤火用堂屋里落下的雪块子灭了,把狗子匆忙送到徐德海家后,徐德海又带着大儿子跟着他回去了几趟,把家里重要的东西都抱到了自己家。
晚上,有人从上沟村冒着大雪回来,捎信儿
说徐根厚兄弟俩在大女徐招娣家休了,刘玉兰两口子的心这才落了地。
一家四口加上狗子父子俩一起吃晚饭,刘玉兰熬了一大锅疙瘩汤,还破例给三个孩子打了三个荷包蛋,众人便呼噜呼噜趁着热乎喝了起来。
晚上,刘玉兰带着洛儿、徐根宝、狗子三个孩子在东屋睡的,徐德海和徐福贵在西屋里睡。
刘玉兰照常把输液瓶子灌满了开水,每人被窝里都塞了一个,害怕冻了脚。
第三天,天刚蒙蒙亮,村里的大喇叭便呼啦呼啦的响开了。
老支书徐旺财让村里各家各户先看下自家人员有无受伤,检查各家房屋、圈舍有没有塌方,家里养的牲畜鸡鸭有没有伤亡,然后赶紧到学校操场集合。
老天爷依旧耷拉着黑乎乎的脸,风渐渐变小,雪也慢慢变成了稀稀拉拉的碎末。
路上的积雪足以没了三四岁的孩子,大人们都不敢让孩子们出门玩耍了,让他们乖乖的待在家里玩耍。
大约半个时辰,学校操场上挤满了人,每家每户都出了一两个壮劳力。
经过盘点,除了村里路上,家里的树杈被压断了不少外,万幸的是,村民、房子、圈舍、牲畜、家禽等都没有什么伤亡,唯独狗子家的堂屋塌了,也没伤到人。
徐旺财安排一些壮劳力帮着狗子家去收拾下屋子,看看当下能否修补,如果不行只能等天气彻底放晴了再修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