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乙衣服破烂,周身上下都是伤口,汩汩流血。虚弱得连腰都直不起来,只能弯着,趔趄着。右臂抬不起来,只能用左手握住变弯的铁鞭。
贾祎皋腰板挺得笔直,身上有伤口在流血,血流得很慢。攥了攥拳头,蹙眉问:“真元调动滞涩,难以外放真气,为什么?”
小乙有气无力地说:“截仙劲吗?果然对你们管用。”
“截仙劲!你和白家什么关系?”发问的竟然是站在大小姐身边的葛二。
贾衮站起来说:“截仙劲是白家专门用来对付修行者的,你是不是受了白家指使?说!”
孟道升有些惶恐:“小乙,你真认识白家人?”
张衢亨也心急道:“什么截仙劲,你别瞎起名字!”
小乙已经十分虚弱了,听得到周围乌央乌央的人在讲话,也听得懂每个字词,去难以将它们串在一起。脑袋里只剩下对面的贾祎皋。
好容易趁着贾祎皋使用黑色真气,无法使用护体真气的机会(之前挑掉的纽扣就是证据),将二气混元真气打进他的体内,暂时封住了他使用真元和真气的能力。如果不趁着这个机会,那将永远失去彻底打败修行者的机会。
“还不够啊,信心还不够啊……”小乙喃喃自语。
“你在说什么?你到底和白家什么关系?”葛二喝问,并对王三说,“王长老,不能放跑了和白家相关的人!”
王三犹豫了一下,点头。心里想:反正是要把他留下的,这个理由用好过那个。
不等葛二看向自己,贾衮先开口:“留下他!”这样儿子就不会再露出窘态,他会吗?贾衮忽然有些犹豫,无敌的儿子身上的明黄色变得暗淡,有些脏兮兮,就像天光不再眷顾他。
西面的四人,笔直地站着。他们的背后就是门,凭四人之力抗衡或许能开出一条逃生之路。来之前,他们就这么想的。谁会信贾衮那张嘴?
元九的指甲掐在肉里,扫视全场,尽是谈白色变的懦夫。他想笑,于是哂然一笑。真好啊,被其他家族视为樗栎的白家,被撵出八大家的废物,终于令他们忌惮了。
被张衢亨拉来捧场的极霞宫弟子,纷纷离席,一半包围小乙的退路,一半守住大门。戚叁伍嗤笑地看向身后说:“还没打完,就要关门放狗了。”
守在门口的聂元,脸涨得通红。昨天让我捉小乙,辞了差事留在山又要捉小乙。看来我是避不开要捉小乙了。可怜的孩子,怎么跟白家扯上了关系?唉,一会儿我放点水,但愿你能逃掉。
小天师的嫩脸也涨得通红,看着被自己拉来为小乙捧场的人叛了变,懊悔得眼眶也红了。
葛二对极霞宫弟子说:“动手拿了他!还等着这场闹剧收场吗?”
对于葛二的性格,葛还婴一向不喜。他侧目看向葛二,眼中不无厌弃之色。身为客人,命令主人已经是唐突了。何况她只是仆从罢了。要不是妹妹信赖她,父亲和我一定会因此训斥她。
越俎代庖,确实令王三的脸色难看,怏怏不乐地不愿开口。安泰然说的不错,比赛尚未结束,岂能插手?
贾衮对儿子说:“祎皋,不要再和他纠缠,配合极霞宫弟子,把龚小乙擒了。”
但他的话如同石沉大海,贾祎皋恍若未闻。
贾衮最怕的事还是发生了,儿子在蓄势,龚小乙也在蓄势。他们对峙着,一动不动。好像在等契机,等待水缸中积水的张力达到最大的刹那。
“这是何苦啊。”贾衮无奈地叹道。
葛二见没有动静,眉毛拧到了一起,喝道:“好、好,不动手是吧!我来!”
“住口。”大小姐轻轻吐出两个字。
葛二心头一颤,惶恐地应了声“是”。下巴贴住脖子,眼睛盯着鞋尖,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战栗。
冤孽啊,大小姐明明很少说话。
声音飘入贾祎皋耳中,他的脸颊不易察觉地动了动:蒂落说话了?气海那缸行将蓄满的水,因心绪颤动,溢了出来。
“有破绽!”
最后一滴水,滴入小乙的气海,缸里的水恰巧在缸口形成了饱和的凸面。多一分则溢,少一分则亏。如意诀内劲如甘霖降在干涸的土地上,瞬间滋润了全身,令痛楚陡然一空。同时,截仙劲被导入铁鞭,在如意诀的挤压下,开始强行与如意诀融合,在铁鞭的棱边上笼罩了薄薄一层白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