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咦”了一声,佝偻着背慢慢地走过来冲二人笑了笑道:
“二位小友可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老人家的脸上满是褶皱,就连五官依稀之中都无法辨得明晰,但他的笑容就是像被人施了魔法一般,只要看见的人,都会被他的笑容所感染,也变得想笑。
笛弦儿以为他说的是她关门这个举动,便解释道:
“老伯,我是从贫民窟逃出来的难民,想在这上京城寻一个安身之所,本以为仙乐的都城会安全些,却没想到今日在街上碰到好几波搜查的官兵,他们怀疑我是其他国家派来的细作要把我抓起来,我是不得已才逃到此处的,还望老伯您行行好,收留我们一晚。”
说话时她还在一边观察着眼前之人,一般来说对人的第一印象往往来源于外表,如果他们进门之后遇到的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或者只要面色中带有一丝不善她都会带着萧彧退出这里。
不过幸好,这老头的面相看起来还算和善。
而且他看人的眼神极其真诚,如同赤子一般澄澈干净而又专心致志,笛弦儿只看一眼就觉得不可思议,这世上怎会有人的眼神可以空灵到不掺一丝杂质?她长到这么大还从未见过。
偏偏这老头还在对着她笑,尽管在此之前她并不认识此人,但在看到对方眼睛之后,好感度嗖的一下就升上来了。
“小友可真是好眼力,挑我这处小破屋来避难。不过也好,我这里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进来过了,你们留下来住一晚也不是不可以,正好陪陪我老头子了。”
这话老头是叹着气说的,笛弦儿二人环视了一圈四周,果然是空无一人,就连桌椅都是摆放得整整齐齐,未有丝毫动用过的痕迹,很显然这座酒楼已经许久未有人光临。
“那就先谢过老伯了,若有一日我们二人真能在这上京城中站稳脚跟,您今日的大恩大德来日定当厚报!”笛弦儿拉着萧彧一起朝着老头鞠了一躬,起身时眼角还带着隐隐的泪痕。
他们二人此刻都是乞丐打扮,这么做是不想引起店家的怀疑,毕竟现在外面可都是巡查的官兵,他们在这种时候偷偷溜进这种破烂的小酒馆,想不让人多想都难,为避免节外生枝就只好用卖惨这一招了。
万万没想到她的情绪会如此激动,竟是眼含热泪地说完这句话,那老头一见之下顿时慌了神色,将他二人扶起,然后便引着他们向楼内走去。
“小友万万不可,老头子我受不起这般大礼,门口说话不便,你们先随我来吧。”
老头虽然佝偻着背,脚步却是不慢,手里拄着拐杖,几息之后便只剩下一个背影了,留在原地的二人对视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他们没有选择,既然都进来了,便没有打算再出去。
只是……
尽管老头已经跟他们解释过了,但这酒楼内未免也太安静了……
就连点着的烛光都极其黯淡,好似快要熄灭一般……
……
空无一人的小酒馆,孤身一人的老头,像极了一位空巢老人的家。
但习惯性出于安全的考虑,笛弦儿还是打算打听一番。
“老伯,您一直是一个人住吗?”
“是啊,我一个人住在这里很久了。”
“您……没有家人吗?”这话笛弦儿问得小心翼翼,因为她知道答案如果是如她所想一般,那样她的问题就会显得很不礼貌,甚至是有点伤人。
“没有了……很久之前就没有了……”
提到“家人”二字的时候,笛弦儿很明显地感觉到老头的语气哽咽了一下,看来是个有故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