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就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走出妓馆的时候，钟晔心里还有一种不真实感。
斯图加特的盗贼公会神通广大得有些不可思议，他们的消息渠道是什么？或者说，他们本身就是噬心魔假扮的？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其实只是为了误导他？
能够想到的可能性太多，钟晔一时半会拿不准主意。
‘乌尔里克’确实符合那个合作者‘贪图享乐’的人设，可是从昨晚那些冒险者和刚才那个情报员的话听来，乌尔里克·斯考斯皮尔这个人貌似并不怎么聪慧。
这是他伪装出来的吗？如果不是伪装，而是真蠢的话，和噬心魔合作那么多年，他是怎么没有被噬心魔替代的？
也有可能他早就被噬心魔替代了，可是有人知道他和噬心魔的合作，所以替代他的那个噬心魔要贯彻乌尔里克往日的行径……
不行！可能性还是太多了，只凭眼下这些线索根本没办法确定噬心魔的合作者就是乌尔里克。
好在昨晚他雇佣那三个玩家的时候，就请他们去城堡‘应聘’，如果顺利的话，他们今天晚上就能把情报带回来。
当然，也有可能不顺利，不仅情报带不回来，他们自己也回不来。
想到这里，钟晔微微叹了口气，抬头望向人来人往的街道。
街道上人很多，即便这里面藏有被噬心魔夺舍的人类，他也没办法从一大片杂乱的心跳声中分辨出究竟哪个人心跳速率迟缓。
保持着伪装，钟晔低头向教堂走去。
从盗贼公会那里得知了‘合作者’可能是乌尔里克之后，钟晔的想法就有了一些改变。
他必须要去教堂一趟，和那些圣职者交流一番。
教会不可能不知道盗贼公会的存在，甚至可以说，是教会默许了盗贼公会的存在。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道德标准，在钟晔眼里，妓女这种事物的存在只是为了剥削女性和降低女性地位，而在丹世界的圣职者眼中，妓女或许并不是一个需要取消的职业。
毕竟这个世界生产力不发达，社会发展程度不高，失去了土地之后，想要活下去都会变成一件难事。
如果有特长在身还好，可如果什么都没有呢？
在这个文盲遍地的时代，没有任何技能的女性想要进工厂都是不可能的，如果她们的丈夫不幸死亡或是逃离，除了出卖身体之外，确实没有其他生存下去的方法。
正如钟晔能够理解妓女为何会存在一样，这个世界的圣职者大抵都是能理解的，只是钟晔难以接受，而圣职者们早已适应……
来到教堂门前，钟晔用衣袖擦去脸上的炭灰，挺直了腰杆，紧绷起神经，努力注意周围一切向他投注过来的视线。
街道对面两个、侧面一栋房子里一个，左后方人群里一个，除此之外，还有一道来自远处，具体不知道是哪里的视线。
也不知道这些视线都是出自什么人，为什么会注意他，但钟晔把这些视线都记住了。
走上教堂门前阶梯之后，钟晔转身回望，随着他的视线扫荡，三道目光被它们的主人收了回去。
“呵！”钟晔笑了一声，走进前方这座教堂。
一如其他大城市，斯图加特并不只有一个教会，诸多教会于此共存。
他选择了这片广场上占地面积最大的一座教堂，昂首阔步走了进去。
强烈的存在感让钟晔刚刚踏入礼拜堂就得到了其他人关注，十几道目光同时从各个方向刺来。
零零碎碎的彩色玻璃拼凑成一幅又一幅炫光斑斓的宗教画，镶嵌在每一个窗框之中，神像上方也被开了一个洞，洞口被圆形的透明玻璃填上，使得这个略显阴暗的礼拜堂有了唯一一处能够透入大量光线的漏口。
无数阳光从天花板倾泻而下，正好落在神像之上，让那个本该充满悍勇气势的雕像增添了几分神圣。
一手持矛，一手握盾的战神挺立在石座上，本该是怒视的眼神在阳光衬托下变得柔和，仿佛是在赞许。
钟晔走到一个牧师身前，开门见山地道：“我是钟晔，为噬心魔之事而来，希望你们教会能与我交换一下手中的情报。”
牧师看了一眼这个比自己还要强壮、高大的冒险者，内心有所感慨。
听到钟晔说的话，牧师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等等，您真的是钟晔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