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琬琰蹭了蹭慕渊的胳膊,示意他看向中间的小鬼。
慕渊默了默,伸出双手将他抱了起来。
“折腾了一天还不够?醒醒,回家了。”
“哦——”慕小呆呆滞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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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当汴京城的百姓一大早上醒来,便发现了街道上不同寻常的气息,好像.......血腥味极为浓重。
好事的人已经顺着这血腥之气寻到了城墙门口,发现这里围满了凤家军,气氛凝重异常。
不出半天,昨日的种种便传遍了整个汴京城。而处置惠郡王的皇榜,也张贴了出来。
大街小巷,人声鼎沸。
“什么?惠郡王昨夜逼宫,还带着十万大军围困了汴京城?是不是真的啊!”
“这事肯定是真的,怪不得昨晚听到城门口的嘶吼呢,吓的我都没敢出门!”
“对对,我也听见了!”
“什么惠郡王,如今已经算是平民了,府中的家人半个月之后都要流放呢!”
“这.......真是世事无常啊!”
“昨晚的逼宫竟然还有宁丞相的手笔?这......宁丞相不是太子妃的哥哥吗?我要晕了!”
“晕什么晕,你没看见吗?那宁丞相和惠郡王来往已经有十几年的时间了,早就勾结在一起了。”
“如今太子府和惠郡王都倒了,那这储君之位怕是又要玄喽!”
众人议论纷纷之际,一个身着白衣的公子哥穿过人群,朝着刑部而去。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同样一身白衣的年轻女子。
“哥,我们......真的要去看爹爹和大哥?”
“嗯,于情于理,都应该送送他们。”
“可是......我怕他们,大哥平日里很凶的。”
那女子弱弱的为自己争取,前面的宁玉乾脚步顿了顿,回身看向自己那一母同胞的妹妹。
“你啊,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如此胆小,你放心,从今日起,我们兄妹二人便离开汴京城,回老家过太平日子,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
宁三小姐犹豫了片刻,继而点了点头。
“我都听哥哥的。”
“嗯,走吧,去跟他们告个别。”
刑部天牢。
丞相府勾结惠郡王逼宫一事,因其二公子宁玉乾报信有功,因此并未牵连家人。
这刑部大牢里,除去宁阙和宁玉痕两人,并未关押其他宁姓人家。
当宁玉乾带着宁三小姐到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身穿白色犯服的父子俩。
彼时,两人均没了以往的淡定如从容,取而代之的是满脸颓废。
相比蓬头垢面的宁玉痕而言,宁阙倒是好了许多,至少发丝依旧一丝不苟,全然不见凌乱。
宁玉乾将手中的一锭银子交到一位牢役手中,低声说了几句,就见那人低头哈腰的走了出去。
他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了牢房门口,站定。
“父亲,我带妹妹来看看您。”
“不敢,我可没有一个背叛自己的儿子。”
宁阙沉着一张脸,目光悠远的看着面前的小儿子,双眸之中带着一丝打量。
他发现,以前还真是忽略了这位自己认为“一无是处”的儿子,以至于在最关键的时候让自己狠狠的栽了一个跟头。
这些年,他都是以羸弱示人,宁家的人怕是都被他给骗了。
宁玉乾闻言,苍白的脸上并无任何惶恐之色,反而带着一丝淡然。
“父亲,祖父临终之时将宁家的未来交到我的手中,儿子总得为宁家的列祖列宗考虑。”
他只需要对宁家负责就行了。
至于宁阙?没这个必要。
宁阙脸色渐渐变得漆黑无比,双唇紧抿,带着一丝薄怒。
而他身边一直不说话的宁玉痕却是大怒,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指着自己的弟弟破口大骂。
“宁玉乾!你果然狼心狗肺,要不是你透露消息给慕渊,我宁家如今便可更近一步,成为新皇的左膀右臂!”
宁三小姐被他那双充血的双眸吓住,躲到了宁玉乾的身后,双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袖。
“哥?”
“无碍,有我在呢。”
宁玉乾伸出手安慰了一下她,依旧淡然,脸上带上了一丝笑意。
“大哥,父亲的事情是我自己查出来的,并非是父亲告知,因此并不算是背叛。况且就算没有我的告密,只要有慕王府在,惠郡王也绝不会成功。”
这话是事实,他的消息对于慕渊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知晓了惠郡王的人脉以及动手的确切时间,影响的只是少死几个人。
对于惠郡王是成是败,根本没有多少的影响。
这话听起来很是简单,但宁阙却是听出了不同的意味,他双眸微闪看向牢房之外的宁玉乾。
“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一直觉得慕王府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但一直没有证据,如今听到自己小儿子的话,心中顿时产生了怀疑。
“没什么意思,父亲您就安心上路吧,明日我便带着妹妹回族里,从此之后宁家不会再踏进汴京城半步。”
用宁家世代不做官的承诺,来换取宁阙闯下的弥天大祸,这个交易很划算。
宁玉乾没了和两人说话的心思,丢下一句话便带着宁三小姐走出了地牢。
身后的宁玉痕依旧歇斯底里的吵闹着,宁阙的双眸若有所思,最终望着牢门一叹。
“爹,他......他就这么走了?!”
“不走又如何?难不成你还期望他把你从刑部天牢之中给带出去?”
“......”
宁玉痕怒急,从小身为天之骄子的他一直瞧不起宁玉乾这个庶子,何时被这般对待过?
想想又觉得不甘心,伸出脚踢向牢门。
“祖父当真偏心,宁府的那些隐藏起来的忠实暗卫不交给您,却是交给了宁玉乾!”
宁阙闻言没有说话,想起了宁玉乾出生那年的事情。当时,他的好父亲第一眼便喜欢上了这个庶子。
因此没有顾忌嫡庶之别,给小儿子取了一个“乾”字。
在那一刻,他便有所警觉,父亲对小儿子十分看重。
却没想到即便是他身体虚弱没了神童之名,依旧将宁家的根基交在了宁玉乾的手中。
“是我错了吗?”
宁阙的小声呢喃,消失在了刑部天牢之中。
天牢,门口。
宁玉乾站在阳光之下,望着蔚蓝的天空怔怔出神。
就在他暗自感慨的时候,身边响起了一道女声。
“哥哥,你怎知慕王府......很厉害?”
昨日突然出现的那些将士她可是都看见了,去参加宫宴的众位朝臣也都看见了,无一例外都是惊愕连连。
宁玉乾听到这个问题一怔,忽而笑了。
“我不知。”
“不知?!”
怎么会呢?那哥哥为何刚刚要对父亲说那句话?
“不知。只是祖父在临终前,千叮嘱万嘱咐一定不要招惹慕王府,而且脸上还带着恐惧,我便猜测到了一些。”
倘若慕老王爷只是个闲散老纨绔,他的祖父也不至于惶恐至此。
当年祖父之所以要叮嘱自己这句话,应该是无意之中发现了慕王府的秘密。
就在昨晚,他也是吓了一跳呢,也更是为自己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