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见面,还望今后在京城可以时常见到你。”
“淮阳候先别急着拒绝,以后的日子可长着。”
“如此,礼来,我便收下了。以后要是要是有什么令二皇子困扰的事,二皇子只管来找我便可。”
那年金阳还只是个孩子,满心欢喜来了京城,天真地以为自己可以被这里所接纳。
所以不分青红皂白护着静贵妃,即使知道她杀了金盛的母妃。
当年那个稚嫩的孩子太渴望爱了。
金阳渴望静贵妃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哪怕一秒,哪怕那目光中带着恨意。
哪怕……只是利用。
金盛恨极了当年那个愣头青金阳。
母妃事情之后,他彻底与这个人撕破脸皮,斗了整整八年,从皇子时期到太宗去世,两人明面上你砍来一剑,我回你一刀,暗地里的厮杀更是激烈,势要争个你死我活。
金阳败北过,在他的算计下被流放去了漠北,后来在漠北遇难,辗转去了泽国,在泽国待了四年。
那四年金阳应该受了不少苦头,一个单纯如白纸的孩子忽的就叫人看不透了,城府深厚,似乎一夜之间,那个傻乎乎的孩子就变得稳重了,懂得了算计之道,携着血雨腥风反杀了回来。
金盛还是和金阳斗着。
金盛想过种种结局,无非就是自己登基,金阳死在自己剑下。
或者自己争不过金阳,被金阳一刀砍死。
无论是哪种结局,他也认了。
金阳的那一剑砍来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他现在悲惨的局面。
金阳那一剑不是想杀他,只是作势唬一唬他,只是他会错了金阳的意。
他以为……金阳要杀了他。
也就是那一瞬间的错意,原本从脖颈边擦过的剑锋划到了他的脸上,从眼角划到了下巴。
金阳最后将那块玉佩还给了自己,那是自己初见金阳时,他不忍那个少年孤苦伶仃,送给金阳的。
世事沉浮,他们之间的斗争终于结束了。
看着那个黑袍男子一步步走向高处,金盛努力将这个人跟八年前那个明朗的少年联系起来,却发现,那个少年早已死在了泽国。
他恨过金阳,也怨过金阳,与金阳处处不对头。
但金阳却从来没有杀了自己的心思。
你不是恨我吗?!
那就恨不得杀了我……别一边恨我,一边对我手下留情。
金阳……在你选择站在林家的那一刻,你我就已经水火不容了,你可知道?
你又为何……要把那块玉佩留着呢?
你这个傻子。
金盛在缩在暗处,脑中闪过过去的种种,最后停留在他母妃还在的时光,那时候大家都还没生出夺位的心思来,兄弟和睦,崔九真不遗余力地爱护着每一位皇子……那天母妃在院子里懒洋洋地晒着太阳,他则是在一旁练剑,远处有一个黑点朝院子这边跑来,近了,他才看清是金阳,她手里拿着炎耀,兴致冲冲地将炎耀塞到了他手里。
“金盛,你看看这把剑。”
“这是……炎耀?
“正是炎耀!我爹死的时候留给我的。”
那个傻傻的孩子脸上挂着没心没肺的笑,手指拂过剑上的纹路,喃喃说道:“你看这剑多锋利啊,碰之则伤,可真是一大凶器。”
“是啊。”他应付一声,却怎么也想不到多年之后,那把剑的剑锋会指向自己。
有谁可以想到当初那个妓院的小白花有朝一日也可以登上皇太后这般尊贵的人呢?
可命运就是这般戏弄人啊。
自从崔九真宣布新皇是金宝之后,整个皇宫都在筹划新皇的登基,沉寂许久的皇宫总算添了点热闹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