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康见杨子晴眼中都是疑惑,轻声的对杨子晴解释说:“这人是夫人最好的朋友,段先生。”
段鸿飞透过门玻璃,看病房里面很静,但周沫住的是套房,他在这里根本看不见什么。
没过半分钟,盛南平从里面走了出来,过来给段鸿飞打开门,示意段鸿飞可以进去了。
病房里面非常安静,只有加湿器低低的丝丝声,段鸿飞没敢往里面走,只透过套房中间的隔断向周沫的病床处看去。
周沫的身子窝在病床里面,整个人都看着非常的瘦弱,窝在床上就是小小的一团,像个小孩子一样。
她脸上的肤色有种病态的惨白,如白玉浸水,不知是不是做了噩梦,还是想着什么事情,睡沉了的眉目还微微皱着,好像有无限心事的样子。
因为之前做手术,周沫的头发都剃光了,想着刚刚长处寸许,经过理发师的修剪,也有了些形状,看着周沫还很是时尚的。
段鸿飞的眼神不自觉的沉痛起来,忍不住转头,努力压下涌上眼眶的酸涩和泪意。
他上次见到周沫的时候,周沫还活蹦乱跳,还能同他吵,同他叫,想着却得了这样的重病,脆弱的好像随时都要离开他一样的。
疼痛来的剧烈而忽然,在刚刚知道周沫得了重病的时候,他有一段时间的疼痛空窗期,茫然的过了两天,现在这种疼痛泛了上来,让他觉得撕心裂肺的难受。
段鸿飞深吸一口气,又转过头,定睛看着病床上的周沫,久久不动,眼底眸色明暗变幻,似乎一眼千年。
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并肩立在隔断处,从头到尾谁都没有语言,都是目光哀恸的盯着病床上的周沫看。
过了一会儿,盛南平担心周沫会随时醒过来,而说来看周沫一眼的段鸿飞,又站在这里迟迟不肯离开了,他有些着急了。
他忍不住抬手碰了碰段鸿飞的胳膊,指指病床上的周沫,又指了指门口,示意段鸿飞出去吧。
段鸿飞下颌一紧,想着马上要离开了,沉甸的失落霎时蹿上心头,他想跟谁怄气一眼,就是定定的看着周沫,站着不肯离开。
盛南平头疼的捏了捏太阳穴,算了,既然周沫也想见段鸿飞,而这个段鸿飞又执拗的不肯离开,那就顺其自然吧,如果周沫醒了,就让他们见见。
可段鸿飞像来是不按套路出牌的人,看见盛南平不撵他走了,他反而一转身,大步离开病房了。
周沫第二天继续开始放射治疗,很快的,副作用的症状开始在周沫身上呈现出来了。
刷牙的时候有一点不小心,就会牙龈出血,而且是没完没了的那种,落在洁白的洗手盆里看着触目惊心。
周沫怕盛南平看见了难受,她立即的打开水龙头,用水流将血迹冲刷的没有任何痕迹。
刚刚长处的新头发,因为放疗又脱落下去,落在雪白的枕头上,盛南平看见后会很快的给周沫换来新的枕头,也不再给周沫睡白色的枕头了。
放疗药物的副作用非常大,就像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面乱钻乱窜一样,百爪挠心一般的。
周沫被折腾的死去活来,极致难受的时候,她真想放弃这样的治疗了,不如让她直接死了算了。
可是一想想盛南平,一想想期盼着她回家的两个孩子,周沫还是咬牙坚持着。
每当周沫做放疗的时候,盛南平就站在放疗室的外面,身体一动不动保持着挺直的站姿,定定的看着放疗室的门,眼神专注的让人心碎。
眼睁睁的看着周沫身体遭受这样的折磨,盛南平的心都跟着碎了。
没过几天,周沫的开始不爱吃东西了,放疗让她没有任何食欲,无论怎么香甜的食物她都没有胃口吃下。
可是医生嘱咐周沫必须吃东西,不然身体缺乏营养,更是扛不住这样的放射治疗的。
盛南平按照医院膳食营养师的搭配给周沫准备饭菜,每种东西都是炖的烂熟,这样周沫还可以方便咽下去。
每天都是盛南平喂周沫吃东西,可是周沫吃下去的东西,大多数都会被吐出来,盛南平拿着勺子刚喂周沫吃了两口,周沫胃里一翻腾,嘴里的东西一下喷了出来,溅落在盛南平身上很多。
盛南平顾不得身上的脏东西,快速而熟练的难过准备在一旁的面盆,周沫立即趴下身体,对着面盆开始呕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