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笑道:“这样子可比刚才耐看多了,不过光秃秃的有碍观瞻,把衣服穿上吧。/”先前的男子把手伸进地上的壳中,从里面抽出一张黑色的皮膜,覆盖在身上,寄了起来。年轻人笑道:“这可真方便,这样子将就了,说说你的名字和来历吧。”那人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年轻人哈哈大笑,道:“很简单,你不说就要死。其实要是换了前两年,你现在已经死了。”那人不说话,只是死死盯着年轻人。年轻人呵呵一笑,道:“真有趣,你想挑战我吗?来吧,我很欢迎,不过要提醒你,你只有一次展示力量的机会。”还未说完,那人忽然动了,一瞬之间就到了年轻人身前,一拳向他轰来,年轻人眼神中满是嘲弄之色,忽的一伸手,将那人的拳头握在手中,右手挥出,噼噼啪啪在那人脸上扇了几个巴掌,然后一拍他的头,把那人打得陷入地下去了,只在地上留下一个人形的大坑,也不知有多深。年轻人哈哈大笑,道:“就这种实力,也敢向我挑衅?算了,我都懒得杀你,起来吧。”
良久之后,那人从地里钻了出来,年轻人正要说笑,就被一人从身后保住,灰色的火焰瞬间将他吞噬。地上那人正一脸惊喜,哪知只过片刻,火焰便熄灭了,卡尔涅满脸惊愕,就被年轻人随手一掌,轻轻打落在地。年轻人望着卡尔涅直摇头,道:“倒是有点看头,可惜你都伤成这幅德行了,还逞什么强呢,好好休息吧。”他转过身,望着地上另一人道:“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吧,你叫什么名字?”那人沉默片刻,不甘地说道:“迪尔克斯。”
年轻人想了想,道:“迪尔克斯吗,没听说过。那么他叫什么名字?”他指指卡尔涅。迪尔克斯说了,年轻人把两个名字念了两遍,接着笑道:“迪尔克斯,卡尔涅,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我的部下了,现在。就对我宣誓效忠吧。”迪尔克斯心下大怒,高声道:“开什么玩笑。”年轻人放声大笑,道:“我不喜欢废话,你只有两条路,效忠或者死亡。你已经见识过我的实力了,应该知道我可不是虚言恫吓。呵呵呵呵……”迪尔克斯心里挣扎半天,在尊严和性命之间徘徊不定,忽的想起王祺,恨意顿时涌上心头,心下已有了决断。
年轻人注意到他神情的变幻,满意地说道:“既然你已下了决心,那发誓也就不必了,老实说,我根本不信誓言。我送你们两件好东西,比誓言管用得多。”迪尔克斯听到这话,忽起不妙之感,抬头看时,只见眼前一点蓝芒已到前额,随即额头一痛,好像被印上了什么东西。迪尔克斯大惊失色,下意识看向卡尔涅,只见他的额头上多了一个复杂的蓝色标记,想也知道自己的额头恐怕也是一样,已隐隐猜到这印记的作用,不觉心中惨然。那年轻人呵呵大笑,道:“好了,现在你们都是自己人了,不能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叫做尤兰达,你们可以直接这么称呼我。”
迪尔克斯摸着额头的标记,颤声道:“尤兰达,如果我们违背你的命令,会变成怎样?”尤兰达笑了笑,道:“你们最好不要知道。”迪尔克斯脸色难看,心里暗暗发恨,哪知这念头一起,便觉周身剧痛,这种疼痛完全是意识上的,根本无法忍受,只一眨眼功夫,他便痛得在地上翻滚起来。良久,疼痛慢慢退去,他才脸色发白的站了起来。尤兰达笑道:“这是对你不恭敬的小小惩罚,第一次我已经手下留情了,下次可没这么简单了。为了不受无谓的痛苦,建议你好好调节一下心态。”迪尔克斯无可奈何,只得满腔愤怒转嫁到王祺头上,在心里不断咒骂,以转移自己的念头。
这个时候,南方天际忽然出现一条黑线,慢慢向三人这边压来,但见所经之处,一切都被扭曲,不复原先的样子,再远一些的地方,直接化作蒙蒙的灰色,迪尔克斯惊呼一声道:“好强烈的法则风,范围竟然这么大……”尤兰达道:“原来这叫法则风啊,嗯,倒也贴切。不过没什么可惊讶的,这五年来法则风控制的区域一直在向北扩展。我本来在南方住得好好的,可是后来这种法则风越来越激烈,我就北迁了,谁知道第二年它又继续推进,把所到之处全部化为不毛之地,还杀死了我那些可怜的下属。我在这一带已经呆了一年了,可惜现在看来,这儿也呆不住了。”
迪尔克斯惊讶道:“你也怕法则风?”尤兰达呵呵直笑,道:“你若不怕,可以留在这儿,这种法则风可不同一般,覆盖的区域除了大地之外,一切都会变为混沌,我还能坚持一会儿,你恐怕连渣都不会剩下。”迪尔克斯暗恼,却见尤兰达把眼睛一眯,连忙在心里诅咒起了王祺,尤兰达笑道:“聪明的家伙,好了,我带你们去安全的地方。”
传送大殿的高台上,斯德沃尔两人依旧干着他们老行当——对坐下棋,与平常不同的是今天边上多了个观棋者。拉克菲尔从早晨坐到下午,看了将近一个白天,终于忍耐不住道:“两位,听说你们在前几代皇帝的时候就住在王城了?”两人对他的问题明显无动于衷,拉克菲尔只好自己接下去道:“这么算来已经有将近十万年了,听人说你们一直在下棋。你们到底下了几盘棋了?难道就不会厌倦吗?”过了好久,斯德沃尔落下一子,淡淡笑道:“我们连一盘都没有下完。”拉克菲尔一怔,惊道:“什么,难道你们一直都在下同一盘棋?”斯德沃尔道:“这没什么可奇怪的。这种棋的对弈时间本身就是以万年计的,中途因为几次战斗,被多次打断。不过这两万年来我们都随时做下备份,好歹持续下来了。”拉克菲尔惊叹道:“就算这样,两万年也太长了一些。”斯德沃尔道:“很简单,因为我们不是在下棋,而是作生死决斗,胜者拥有一切,败者失去一切,我们必须足够慎重。”拉克菲尔怔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道:“我还以为你们是好朋友呢。”斯德沃尔反问道:“好朋友就不能作生死决斗吗?”拉克菲尔道:“难道不是吗,反正我是这么认为的。”这时,克拉姆也落下一子,道:“我们之间必须有一个要死,可是我不想死,只能让他死了。”斯德沃尔笑道:“我也一样。”说着,又开始琢磨起棋路来。
拉克菲尔只觉得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呆了半天,叹气道:“看来我终究是个俗人,实在无法理解你们的想法。”感慨完,又道:“那么你们这局棋要到什么时候下完,现在谁占优势?”克拉姆道:“殿下,你没看出来吗?你看了一天,我还以为你懂呢。”拉克菲尔脸上一红,道:“我只是来这里打发时间的,可不懂什么棋,再说了,你们的玩法与普通的好像很不相同,复杂得多,普通的棋可没下上一万年的。”克拉姆道:“是吗。那我就告诉你吧。现在我占绝对优势,如果没有奇迹发生,几年之内斯德沃尔就将走完他的人生,而我是从来不会容许奇迹发生的。”拉克菲尔闻言一呆,看了看一脸平静,正全神贯注思索棋路的斯德沃尔,实在无法想象他为什么会这么平静。
拉克菲尔道:“……如果他输了,真的会任你宰割吗?”卡拉姆道:“你可以帮忙做个鉴证,由殿下主持,相信他不敢反悔。”拉克菲尔为难道:“这……”卡拉姆淡淡道:“说说而已,我们已经设下秘法,输的人会立刻死去,根本没有反悔的机会。”拉克菲尔喃喃道:“这玩笑可不好笑。”他正要询问赌注是什么,值得他们拼上性命,忽听身后有人道:“拉克菲尔殿下,主人找你。”
拉克菲尔早知是埃默拉,头也不回,冷着脸道:“你回去告诉他,我不想见他。”埃默拉道:“主人有事要你去做。”拉克菲尔道:“王城地下不是有那么多闲人吗,为什么要我去?”埃默拉道:“因为你很合适。”拉克菲尔道:“你可以去找安提瑞斯或者伊格尔统领,他们的实力也跟我差不多。阿斯特拉实力比我更强。”埃默拉道:“不只是实力的问题……”拉克菲尔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去。”埃默拉一躬身,回头出大殿去了。拉克菲尔闷着脸看着棋盘,良久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