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韩师业听到了昨夜两位王爷被灭门,更听说柳天王前去捉拿赵跖无功而返,心里不禁惊骇万分:“看来得加快在小五庄的速度,尽早的解决赵跖的阴谋,恢复武林的祥和,可是心中却多了一个疑问:凭赵跖的本事,入小五庄不难,为何他要荼毒武林?”
开封府衙,仁宗年间,这里是世上最公正的地方,几十年间,无数人在此地得以平反,杀王公贵族,斩暴官污吏,尽凶民恶徒,若是天下间有哪个地方是绝对公平,为包青天所掌的开封府衙。自华夏有史数千年来,冠以青天者唯一人耳。
“这就是开封府吗?果然气派,进入此间,不自觉有股难以言状的豪气冲出,感觉整个身体都沐浴在炽阳之下,虽有严肃,却很舒爽。”欧阳辩久闻开封府盛名于天下,不过交集不多,包青天很忌讳与百官走得很近,尤其是欧阳宰相这种大官员,疏远一些,对彼此都好。
“辩儿谬赞了,到底是文化人,比起我们这粗人会说的多。”展昭一笑。
“展前辈抬举,因包大人口谕,不曾拜访,今日总算了却平生夙愿。”欧阳辩对包拯很崇敬,“赵兄,你觉得呢?”
赵跖也感受到这股氛围:“开封府衙中的确有股正气,这正气比皇宫更多了一份肃杀,让善人心暖,让恶人胆寒。”
“那赵兄是心暖呢?还是胆寒?”欧阳辩打趣一句。
“我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若是把你的事迹跟包大人说上三局,怕是免不了狗头铡上走一趟,哈哈哈!”欧阳辩对赵跖的一切都清楚得很。
展昭听着二人闲聊,回身一句:“你们在此地转转,我去去就来。”
赵跖看着展昭的身形一闪而没,自叹不如:“欧阳兄,你的武功当真不能说?只能接巅峰级数的杀招的武功实属罕见,还请满足一下好奇心。”
欧阳辩见赵跖又问了起来,想了想,觉得此事并不是很大,毕竟以他对赵跖的了解,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想法子去练:“实不相瞒,我所练的武功是大悲赋第四式,普天之下仅有我和我师傅会。”
“第四式?”赵跖从总纲中是知道大悲赋有四式的,他是第一式阴阳相生,体内自成阴阳循环;韩师业与黎心児所练得是第二式阴阳相合,必须男女同练;灵逍体内一股极致的阴寒,应该是第三式阴阳相离的阴性功法。
“没错,第四式,阴阳相克。阴阳相克可以免疫天下武学的内劲,赵兄,你隔空拍我一掌,一试便知,不过最好还是轻点,我现在受伤颇重。”
“好。”赵跖对欧阳辩的伤势有一个大致的了解,推出一掌,青色的掌风落在欧阳辩的心口,只见欧阳辩身边一道灰蒙的光闪过,赵跖的青色掌风被这道光慢慢的融合消散。
“真的是很神奇。”赵跖啧啧称赞,有这门功夫,难怪欧阳辩可以硬接柳天王三刀,“若是柳天王三刀并不是刀气,而是直接砍在你身上也没有有作用吗?”
“赵兄想多了,若是明刀明枪断然能以抗衡,谁又能真正做到练就一身铜皮铁骨?非但如此,大悲赋第四式有一个弊端:无法修炼其他内力,且这份内力不可用于攻击,于你而言很是鸡肋。”
赵跖摸了摸下巴:的确,在总纲中对四式的评价就四个字——难逢敌手,这让赵跖一度以为是最强的意思,没想到到头来竟是一种绝对的防御。
“这次柳天王的三刀的确沉重,我境界不够,想要迅速化解很不现实,无奈只好让不少刀气冲进体内,没想到柳天王的刀气如此霸道,被第四式削弱不少依然有此威能。当年太祖就是修行的第四式,不过太祖却自创了太祖长拳,内外合一才稳稳地压住了西夏的上一任大长老。”欧阳辩有些无奈叹气。
少时,展昭的身影又出现在了厅堂内:“看来你们聊得不错。”指着一个方向,对赵跖说,“你沿着侧边的小路一直向前,走到尽头,把那堵墙轰碎自然知晓,包大人就在里面等你,不过我要提醒你,包大人这口气掉了近八年,只为等你,控制好自己的情绪,那个女娃和辩儿我就先带他们疗伤。”
“是,展前辈。”赵跖迫不及待,奔走而去。
展昭回过头:“辩儿,你才仅仅是八品初级吧,内脏可还好?”
“展前辈别打趣小子了,我整个人都快咽气了,天王的三刀太霸道。”
“现在才知道?就连我也不敢让柳叶白打三刀,你小子真的命大。”
“还请展前辈救命,普天之下或许只有你能治疗柳天王的刀气了,当世两大巅峰高手,您必定更胜一筹才是。”
展昭对欧阳辩的誉词不置可否,看着水寒霜摇摇头:“你倒是好办,这个女娃难办啊,看她骨龄也就双十左右,可是寿元无多,只剩下两年光景,我猜的不错的话,她是走了翻龙诀速成的那条路,当初葬一道人与我说过这方法,被他鄙夷的不行,没想到真的有人用这种方法。”
“原来是翻龙诀速成,难怪我见水姑娘武功突然暴涨,或许赵兄逼天香逼得有些紧了,也难为水姑娘了。”欧阳辩不免唏嘘。
“行了,去我练功房吧。”展昭带路,欧阳辩轻抱起水寒霜紧跟。
赵跖轰碎一堵墙,露出一条暗道,不疑有他,赵跖径直走进去。暗道中并没有太多积水,相反十分干净整洁,想来定有人在此定期打扫。再往前走,赵跖闻到了不少药味:“看来包大人的确活着,那应该是假死了。”
“咳咳——”暗道深处,包拯盘坐在石床边,石床上铺了不少暖玉,这些都是仁宗御赐的,为了那一遭算计。
赵跖走到暗道尽头,那老者身形已经萎缩,须发凌乱,双眼浑浊却含着睿智的精光,面色焦黑,那额上一弯新月好似夜空中最耀眼的光亮,驱逐着漫天冤仇,这老者就是名震天下的包拯。
“小子见过包大人。”赵跖从展昭口中得知包拯与自己父亲关系不差,自然恭敬行礼不敢怠慢。
“你来了,长得随你娘,不过眉眼间的神态与六子有几分神似,看来是你不假。咳——咳——”包拯一边说着一边咳嗦,有些愣住,八年了,每天都在假想今日,时至此刻,竟不知从何说起。
但话总要开头:“当年,先帝见我病危,特深夜造访,告知了我一个阴谋,这个阴谋,与你有关。”
“包大人,我不想知道什么阴谋,我只想知道,干娘让我称霸武林是为了什么?为何柳天王十多年前要残害我一家?很多时候我感觉我所追求的太过于缥缈,干娘只是说称霸武林才有向仇人报仇的资格,可是柳天王已成世上武道之巅,这武林之主有何意义?我已经杀了太多的人,包大人,为什么?”
包拯似乎完全没有听见赵跖的疑惑,自顾说道:“二十多年前,我新官上任,接手了一个重大案子,那个案子让我不得不远离朝廷,虽然后来先帝又召我回京,可这个案子一直压在不少人的心头,先帝,先太后,八贤王,庞太师等诸多朝廷巨肱被牵连。”
赵跖见包拯不理自己,无奈之下只好盘膝坐下等包拯把话说完。
“当年真宗年事已高,膝下无子,恰逢刘太后与李宸妃同时怀孕,刘太后为保自己地位,让宦官郭槐将李宸妃的儿子用一只剥去皮的狸猫替代,真宗大怒,把李宸妃打入冷宫,郭槐让宫女把李宸妃之子秘密处理掉,后刘太后不曾想到自己生下的也是儿子,真宗龙颜大悦,不再追究李宸妃的过失,只是当初那个宫女送走的婴儿流落人间不知所踪。”
“这不是狸猫换太子吗?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赵跖不理解为何包拯会先说这件事。
包拯抬了抬枯皱的眼睑:“时过境迁,先帝登基上位,时机不巧,当初换太子一事败露出来,先帝高德,以仁治天下,朝中内外无有不五体投地,我将此案解开,也找到了当初流落民间的正牌太子,他就是你爹——六子,在一家客栈打下手,做小二。”
赵跖整个脑袋炸开了:他想了耳边一直忘不掉的爹怒吼,爹一直说他已经放弃了!放弃了!赵跖一直不明白爹遇到什么事,放弃了依旧要被灭门,如果说,如果说当初爹要是更强硬一点,那么现在的自己是不是皇太子?
“正如你所知道的那样,你爹他自觉比不上先帝,退出帝位之争。”包拯抬起头,回想起那个憨憨的小二。
“包大人,那为何我父亲又被连累残杀?那先帝为何会出尔反尔?”
“此事等太后给你说明吧。”包拯说完这句话,气息猛地一弱。
“包大人?”赵跖立马上前扶住包拯,并为他度送一口真气,可是他的真气还没走多久,包拯体内一道强大的剑气反冲过来,赵跖承受不住,被这道剑气轰飞,砸在墙壁上。
“没用的,展昭的真气如何不强大?他已经用这道真气吊了我五年了,我累了,他也累了,孩子,你走吧,先帝交给我的任务已经结束了,你要知道,事情远没有结束,你要做的还有很多很多。”包拯一边说着一边笑着,他真的累了,这下终于可以解脱了。
“包大人!”赵跖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扶住包拯,可是包拯已经咽气。
赵跖不自觉流下泪:“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干娘说与我爹相交甚广!难怪欧阳辩当初见我说我竟然还活着!难怪我爹为何临死前那般不甘!难怪那柳天王会痛下杀手!我懂了。”
“皇帝与太后不和,皇帝立濮王为太上皇,太后便要推翻他,这才找到我,原来,我一直都是工具!一个让太后可以对皇帝泄愤的工具!”赵跖咆哮着,他终于搞清楚了父亲母亲与祖母的死因,万万没想到,这柳天王背后站着的竟是先帝!
“我该怎么办?”知晓真相的赵跖根本没有把握将这个仇报下去。
小五庄冥鸽楼。
韩师业正在一处把玩着自己的丈五钢枪,这段时间,他尝试过一次黎心児的药,虽然短暂,可是毕竟有过经验,没有像之前那般慌张。失去五感之后,完全感觉不到枪是在自己手中,可是心里不断暗示着自己钢枪的存在,就这样一次又一次挥舞着神威的招式,内心的获得越来越多。
“倒没发现这种练功方式进度不赖,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后遗症,算了,最起码现在并没有出现异常,若是可行,将来把这种方法传给其他门派。”
“韩兄,韩兄!”黄顼在门外喊着韩师业的名字。
“黄兄请进。”
黄顼当即跃至楼上:“韩兄,不负所望,这一次我们还当真就发现了一丝端倪。”
“什么端倪?”
“是应天府大会。我认为,赵跖之所以能掌控江湖,源头还是得从应天府大会出手,我在落凰山下的沟壑里找到了两具尸体,这两具尸体都是荆州刘家的高手,我的人带两具尸体前往刘家,刘家主面露难色。”
“这能证明什么?”
“这不能证明什么,可是除开这两具尸体,在河的下游长江口岸还有一些尸体,其中不乏一流门派的好手,我带这些尸体尽数找遍其门派,这些门派都与刘家主一样,面露难色,甚至是惧怕,我猜想,赵跖应该是控制了他们,我也曾敲击过他们对赵跖的看法,敢怒不敢言。”
“这的确是个好消息,看来我得传信给唐门,让他们安排下去,我们不奢望对付赵跖的时候这些门派势力帮助我们,只求他们别为难我们就好了,我让心児去挑几个好好检查一下,若是无蛊无毒,我们对付赵跖也就不用担心有后顾之忧了。”韩师业有些兴奋。
“的确是这样。”
韩师业想了想,还是把内心的疑问跑了出来:“黄兄,你说赵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想称霸武林让武林的势力为他所用,可是这进入小五庄没多久公然组织杀害两位王爷?目的呢?”
一时间,黄顼与韩师业皆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