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燕渠王的人。没想到他们那么快就坐不住了。”素霓道,“这叫织树皮,只生长在西南一带,那边多深沟峡谷,林木也长得茂盛,适合很多的毒性植物生长。这个织树皮其实只是一种普通的树,但是,不能焚烧,一旦用来焚烧,它烧出的烟就带了毒性。”
“也有人把它的树皮剥下来,切成这样的小段,用火焚烧成灰,再用一些其他材料制成毒药。如果你是在厨房发现的,应该就是有人把它弄进厨房之后,可以在锅里翻炒,毒性残留物就会留在锅里,即便用清水洗也很难消除。”
“下次再炒菜,菜里就会沾上毒药。”
秦细怜的脸色有些阴沉,她抬起头,对素霓说:“我知道了。”
“你在谢悯府上的厨房发现的么?”
秦细怜点点头。
“谁动的手,你有怀疑的人选吗?”素霓脑海里出现了那天去找秦细怜时,在院子里看见的贺汀兰,她站在桥上,池塘边喂鱼,表情很冷淡。像一尊没有生命的泥塑像。
秦细怜低头喝了一口茶,摇头:“没有。”
“会是贺汀兰么?”
“我回去查。公子那边你们放心,我会多加留意的。”秦细怜说,“这个毒药你有解毒的方子吗?”
“没有。但是我可以配药。”素霓说道,“谢悯这几日有用厨房的饭菜么?”
“这几日他都不在府里,应该还还没有吃过厨房的菜。”秦细怜站起来,“那我就先回去了。”
“解药配好之后我叫绿荷送过去。”
秦细怜走出沈府,脸色沉下来。
她回到谢府时,看见门外小厮正牵着他的马在遛弯,便赶紧快步走了进去。
她走到院子里时,看见贺汀兰又站在桥上,披着披风,站在结了冰的池塘边,有个小厮正拿着个竹竿把桥下的那片薄薄的冰层捣碎,她手里拿着鱼食,看着冰面出神。
“夫人。”
秦细怜走到桥边,和她行了一个礼。
“嗯。”贺汀兰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声,看见冰层被凿出一个洞来了,几尾红鲤鱼游了过来,往下面撒了一把鱼食。
“没有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贺汀兰没说话,秦细怜便回了自己的牡丹园。
“公子回来了吗?”秦细怜进了园子之后就问婢女。
婢女回答说:“回二夫人,公子已经回来有些时候了,在书房呢。”
秦细怜脱下披风,又随口问了一句:“公子用膳了吗?”
“我刚才看见大夫人身边的玉珍姐姐送了过去了。”
秦细怜眼神一变,拿了披风就往外走。
她一路匆忙到了书房,沉下心,敲了敲门。
“进。”
秦细怜松了一口气,推门进去了。
谢悯正坐在案前,处理公文。
“怎么了?”谢悯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没什么。我来看看。”秦细怜走到桌子边,看见那个食盒,揭开看了一眼,菜式还很整齐,像是没有用过的样子。
“公子,写了这么久,吃过饭了么?”
“没有。我下朝时和苏君子刚去春禧楼吃过了。”
秦细怜点点头,看谢悯在忙,就把食盒拿出了书房。
她刚走到书房外的那丛芭蕉前面时,贺汀兰就站在墙角的一棵梅树底下,拿着剪刀剪着梅花枝。
梅树上落了很多未融化的积雪,虽然贺汀兰看起来很闲,就只是站在那儿剪梅花枝,但是秦细怜觉得她是在等她。
于是她提着食盒走了过去。
秦细怜把食盒放在树下的石桌上,不轻不重,咚的一声。
“尝了吗?”贺汀兰问。
“没有。”
“我以为你去找谢悯是想跟他一起吃饭。”贺汀兰把剪下来的梅花枝放在篮子里,还是那副没有人气的模样,连说话的语气都是没有起伏的。
“你在试探我。”秦细怜冷着脸,看着贺汀兰。
贺汀兰回头看了她一眼,难得的露出了一个笑容,但是看起来很不协调,很古怪:“我试探你什么,你有什么需要我试探?”
“别装了。你故意让我看见厨子把织树皮丢出来,知道我会拿去鉴别,等我知道那是毒药,就会去找谢悯。”
“那么,你是为什么要去找谢悯呢?”贺汀兰拿着剪刀,朝她走了过来,脸上还是带着古怪的笑。
秦细怜没说话。
“秦细怜——”贺汀兰拉长了声音,带着一种冷冷的不屑,“我去请示了主人,他说的你的任务里可没有爱上谢悯这一项。”
“跟你有关系么?我的任务怎样与你何干?”
“当然有关系。”贺汀兰冷下来,“因为我的任务就是让谢悯死。”
秦细怜看着她,没有说话。
贺汀兰把玩着手里的剪刀,咔嚓咔嚓的不断发出声音。她回身提起桌上剪好的梅花,从秦细怜身边走了过去。
“主人让我提醒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贺汀兰说道,“我也顺便提醒你,你知道背叛我们的下场是什么。”
“不需要。”秦细怜说完,在她之前先转身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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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谢悯却是病了,躺在床上发烧。太医来看过之后,说是连日的疲惫,加上又吹了点寒风,就有些寒风的症状。但这药吃了两天也不见好,秦细怜只能去找素霓来看病。
她站在门外,看着外面挂着的红灯笼和门上贴的对联。
“不像是风寒导致的。”素霓对她说道,“具体病因我也不太清楚。我回去翻翻医书,之后再过来。请太医记得去找姜太医,她是我们这边的人。”
“我知道了。我送你出去。”
秦细怜送素霓到门外,素霓问她:“你脸色不太好。有什么事吗?”
“没。
“有件事。”素霓看了一眼四周,“那个贺汀兰我怀疑她不是真的贺汀兰。我那天见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她有点熟悉。但是一直想不起。直到今天来,我才突然想起,她就是我护送苏君子去黄河府路上,中途遇到一个杀手。狂刀说她是蛇灵里的暗器高手,你要小心。”
秦细怜笑了笑:“我倒是没事。现在要紧的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