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竹青不甘心,再三劝阻:“皇上十分担忧,你若回到皇上身边,荣华富贵必然享之不尽,何苦跟着何来吃苦受罪?如今局势不太平,还是宫中太平些!”
慕容嫣撇嘴冷笑道:“不劳呼延守备费心。这既然是妾身选择,自当无怨无悔。请告诉皇上,何来是妾身丈夫,为夫舍弃富贵荣华有又何妨?”
“那何来不是写了休书么?如今他与你已无瓜葛。”呼延竹青冷冷一笑。
何来跌跌撞撞的从马车里下来,虽然自己浑身是伤,但终究是男人,当自己的女人有危难之时,若不挺身而出,那还算是男人么?他将慕容嫣和张琴拉到身后保护,打了一个哈哈,道:“呼延守备,你此计甚拙!说我写休书,你且拿来,拿不出少在这里放屁!莫说平日我不会写休书,就算是千刀万剐,这休书我也不写!前世今生来世,慕容嫣皆是我妻子,你若是想娶她,靠边站!你若是敢动她一根毫毛,不怕死的就上前试试!”
慕容嫣听后,嫣然一笑,脸色惨白的倚靠在他肩膀,将柔若无骨的玉手塞进丈夫的掌心。何来轻轻抚摸了一下她那张如花的俏脸,注视着呼延竹青,目光里充满杀意,一字一句的说道:“这是我的女人,你动她一下试试!”
呼延竹青冷笑道:“富贵荣华你不要,真是愚蠢至极!”
慕容嫣道:“我只要何郎,荣华富贵与我何干?”
呼延竹青道:“纵然尔等武功再高,若是一拥而上,想必尔等也无法全身而退!还是乖乖束手就擒为好!”
何来道:“乱军之中固然难保性命,但我等只想回家,并无伤人之意。若是你咄咄相逼,只好鱼死网破,怕你也难过今日!”
呼延竹青道:“三千骑兵还降服不了你们四人?我却不信!”
何来道:“再说一句小心你的狗命!”
一时之间,气氛陡然紧张起来。忽闻这时,探子快马来报,神色慌张:“前方发现金军!”
听说金军杀到,呼延竹青脸色大变,调转方向,撇下慕容嫣,率领骑兵匆忙返回京城。一家人暗松一口气,真要是打起来,对方人数众多,能否冲出去还真不好说。正张罗着上马车,忽然慕容嫣腹中一阵剧痛难忍,一股鲜血又从身下流出。张琴大吃一惊,何来更是慌了手脚,此时前方烟尘滚滚,金军先锋眨眼间便来到刘家寺,忽而瞥见不远处有一辆马车停靠路边,哇哇叫嚷着冲了过来。
何来只好硬着头皮抱拳道:“只是赶路,若有得罪军爷之处,还请包涵。”
金军冷冷一瞥,将他推下马车,掀开门帘,见到慕容嫣,顿时两眼放光狂笑不止,甚至有些金兵毛手毛脚的伸过来欲加调戏。
“放肆!”张琴勃然大怒,抢先出手发难。慕容嫣见状,一把拉住婆婆,此时此刻,一旦动起手来,一家人便全都交待在这里了。
金兵见到一个孕妇,先是贼笑,继而看到她身下一大摊血迹,便明白了七八分。慕容嫣挣扎着爬起,跌跌撞撞的下了马车,跪倒在一个金兵头领面前,此刻,腹中犹如翻江倒海,,鲜血狂涌,她瞬间脸色惨。
“你可是身有不适?”金兵头领问道。
若在平时,慕容嫣挥剑便将这干人等斩杀,但此刻,胎死腹中,丈夫在狱中遭到毒打,两人身体极度虚弱,若动起手来,绝无胜算。她跪地不起,忍着剧痛,咬牙道:“求头领放我家人一条生路,民女感激不尽……”话未说完,终究是失血过多,身体前后一阵摇晃,栽倒在地。
“嫣儿!”
“娘子!”
“姐姐!”
家人慌了神,七手八脚将她扶起,慕容嫣声息渐弱,断断续续道:“孩子……孩子……没了……”
看到慕容嫣的面容时,金兵头领忽而大叫一声:“滚开!”话音未落,一脚踢开何来,一脚踢开张琴,俯身凝视道:“你可是赵福金女儿慕容嫣?”
何来大吃一惊,心道不好,暗中蓄力准备擒拿这金军头领以便突围,口中却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与你有何关系?”
那头领不答话,盯着奄奄一息的慕容嫣突然哈哈一笑,笑着笑着逐渐变成哭声,最后泣不成声,何来彻底惊呆了,这老家伙莫不是脑子有病?
“女儿,我终于找到你了!”那头领仰天大笑,继而大哭,好一阵才回过神来,吩咐手下抬着慕容嫣回营,将何来、张琴和慕容红一并带回军营,让随行御医好生医治慕容嫣。孩子虽然没了,可大人终究保住了性命,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你可是何来?”见到慕容嫣脱离危险,那头领一把揪住何来,厉声质问。
“正是。”事到如今,已无隐瞒必要,何来点头称是,作出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
“是你杀了达穆尔罕还是小女杀的?”那头领又问。
何来答道:“我杀的,与我娘子无关!”
那头领又问:“完颜达又是谁杀的,是你还是小女?”
何来拍拍胸脯,道:“也是我,所有一切都是我,与她人无关!要报仇尽管冲我来,我一人承担!”
那头领忽道:“你可知我是谁?”
何来摇摇头,管你是什么人,一旦打起来,你不是活人便是死人。那头领哈哈一笑,道:“我乃金国王爷完颜宗弼,此番南下实为寻觅小女。”
“你是说慕容嫣是你女儿?”何来愣住了。
完颜宗弼点点头,道:“赵福金中途生下一女被慕容天山抢夺,取名慕容嫣,都知她是赵福金之女,而我,才是她的身生父亲!”
接着,他长叹一声,随着他娓娓道来,何来眼前渐渐浮现出十九年前那个凄惨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