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包拯闻听展昭跟祈奕认得,不由住了脚步,眼露疑惑。
展昭迅速趋近,与他低语几句,将自己所了解白家情况,告之与包大人。临了道:“我以为他说笑,她倒真的来了,看来果真有冤,只是属下不明白她因何舍近就远,不去击鼓,倒来拦轿。”
包拯闻言,着意盯了祈奕几眼,只见他眉清目秀,眼眸清澈,不似诈讼之人,不由眉头一皱:“展护卫这一说,本府倒有了兴趣,你带他进来,我且先问问他再说。”
展昭一笑,见那祈奕依旧白衣白袍男儿打扮,想来定有苦衷,思忖再三,没有跟包大人说破,只是走近祈奕抱拳道:“白二少请跟我来,大人有话问你。”
祈奕朝着远处白玉堂微一点头,跟着展昭进了后堂禅房。见八贤王赫然在座,祈奕心头暗喜。
他二人具是一身官服,祈奕虽然不愿,也只得下跪磕头:“草民拜见八贤王,拜见包青天。”
各人闻听这话,知道又是个慕名告状者,各自微笑不迭。
包拯听了也是一笑:“先别说青天不青天,你说说有何冤枉,状告何人?”
祈奕不善跪拜,见他不叫自己起身,却先问话,不由讶然抬头,虽然警觉这是大不敬迅速低头,却跟八贤王对个正脸。
八贤王眉峰一耸,心头讶异,这个小子恁面熟呢,本王何时见过他么?难不成是哪位故人之后?一时间面露异色,把祈奕死盯了几眼。
祈奕瞧见八贤王面上讶然,迅速低头,凝神静气把缘由诉说一遍。
八贤王却惊诧出声:“范桐?你告的哪家范桐?抬起头来,把话说清楚?”
祈奕一双清水眸清凌凌的看着八贤王:“就是今科榜眼,天子门生,庞府新宠范桐!”
八贤王接手状纸细细观摩,面色凝重异常。
包拯却觉得祈奕有些小题大作,皱眉询问:“你与范桐是何等关系?他缘何有机会盗得你家之物?可曾向他本人讨要过?”
祈奕听着包龙图,一句紧着一句,滚龙珠似的,声声入耳,威严赫赫,振聋发聩,一时心神激荡,张口结舌。
所幸祈奕来自自由世界,见过世面,并非胆小闺阁女流,倒是句句听清记牢了,不过瞬间,已经将答复之言略略理顺,缓缓言道:“回包大人,这范桐原本是街上流浪乞讨之人,只因他母亡街头,无钱葬埋,被我爹爹瞧见,可怜他孤苦无依,不仅助他棺木葬母,还让他将母亲棺木在我家山林厝起来,以便他日还葬祖坟。因我父亲是个大夫,坐堂回春堂,他自愿到药店做药童,是我父亲见他机灵聪慧,过目不忘,朗朗成诵,以为人才难得,便花钱送他到当地私塾附学。他也争气,一路过了秀才试,成了举人。谁知他身受大恩,不思饱尝,今年年初上京赶考之时,竟然起心不良,将草民祖传白玉龙凤玉佩之中龙佩偷盗而去。
三月末,草民娘亲察觉白玉龙佩丢失,来开封问他讨要,他竟言语讥讽,出言无状,仗势欺人,致使我娘回家病倒辞世。
不过七日,我爹爹也因讨要玉佩被范桐出言不逊羞辱,愤恨还家,郁郁去世。
草民连失双亲,悲痛欲绝,上京寻那范桐评理,他竟然唆使门官,将草民打伤,几至不起。幸亏草民义兄赶回,草民这才得以活命。由义兄义母陪同,上京来寻青天包大人申冤告状。
玉佩失窃连累我父母相继殒命。范桐盗物害命,实在罪不可恕。
草民哀哀上告,请求青天包大人,为草民做主,替草民寻回祖传玉佩,替草民父母讨回公道,草民全家感佩涕零。”
起初,祈奕起句句斟酌,力图声音不急不缓,清朗圆润,说至伤心处,白玉衡的怨怼仇恨占据了主导,祈奕一时悲痛压顶,哽咽难语,及至她哽咽说完,禅房内一片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