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椰子生意做了两年,第三年的时候种起了凤凰木。
凤凰木在三亚的街道随处可见,那是一种高大的绿化乔木,开着鲜红或橙色的羽状花朵,色彩极其明艳,称着鲜绿色的羽状复叶,对比强烈,见者无不惊艳。“叶如飞凰之羽,花若丹凤之冠”,这便是凤凰木名字的由来。
凤凰木长着长长的荚果,像是巨形的刀豆,嫩的荚果是好看的鲜绿色,随着荚果成熟,颜色也随之变深,最后蜕变成深棕色。
父亲的朋友,一对六十出头的夫妇多年前在郊区的一处偏远村庄创办了一个农药厂,后来因为经营不善倒闭,诺大的厂房基地自此闲置下来。父亲跟那对夫妇协商,借用了厂房后头的一处空地用来种植凤凰木,报酬便是种植的所有凤凰木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而平常的养护也交由他俩负责。
假期的时候,周樱和阿姨一起跟父亲去药厂帮忙种树,她们坐在拉椰子的三轮车后面,车斗上齐整地码放着一排排高低一致,用黑色塑料育苗袋装着的嫩绿凤凰木幼苗。这批幼苗是从苗圃购入。为降低成本父亲空闲的时候也曾费尽周折去过一些长满成片凤凰木的山上想要挖掘小树苗,但收获甚少,几乎是无功而返。捡拾回的树种子也往往催芽失败,最终也只能选择从苗圃采购幼苗,省时省力。
坐在颠簸的三轮车斗里,周樱觉得还挺有意思,这让她记起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有次学校组织去屈子祠游览的事儿,同样也是在这么个清凉的早晨,一个班级三十来个学生叽叽喳喳地挤在一辆拖拉机的车斗里,脸上各自洋溢着对目的地的期待和快乐。随着车轮碾过坑坑洼洼的路面,车斗也不时剧烈颠簸着,车里的学生在惯性的作用下齐刷刷地左右倾倒,引得阵阵惊呼。
“诶!你们听说“鬼洞”了吗?”从车斗的一侧传来问话。
“啊?什么“鬼洞”?真的有鬼啊?”惊奇的声音响起。
“我听说过,就在屈子祠里。我姐姐她们以前就去过,听说那里面还有“吊死鬼”、“黑白无常”、还有“上刀山下油锅的鬼”!”胸有成足的女声解释。
“我晓得!我哥哥也去过了!听说还有“僵尸”嘞!”一个男生迫不及待地插话了。
“又不是真的鬼!没什么好怕的。”淡定的女声。
“哟?就你胆子大?那你到时候莫喊哈!哈哈!”
“那些应该都是机关控制的吧?”周樱说。
“嗯,是的。“僵尸”还是人假扮的,我听我哥哥讲,他们走到里面的一处地方,突然从边上就站起来一个人还伸手要抓他们。哈哈,把我哥哥吓得就跑!”
想起这些,周樱也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那次出游真是开心啊。
她眨着愉快地眸子不时伸手够路边丛生的灌木枝,五点半便从学校宿舍早早出来了,父亲更是天没亮就从出租屋骑车赶往苗圃再去学校接的她们。海南天亮得格外早,太阳更是露面得早,这也意味着如果要干活还得趁早,不然等到烈日炎炎的在室外劳作,就苦不堪言了。
“周樱,很快就毕业了,想好要做什么工作了吗?”阿姨问。
“也没别的太多选择了吧?旅游城市,酒店也多,只能是做跟酒店有关的工作了。”周樱撕着手里薅来的叶片。
“嗯,酒店工作也挺好的,除了客房部,其他部门的工作也都很轻松,而且酒店都包吃住,虽然工资不高,但必需的花销也少。足够了。”阿姨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