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弟弟怎么来了?
听见花行的声音,陶倦言最开始还有些恍惚,不过随即就是难以化解的尴尬。
他现在就是她的一个大麻烦,剪不断理还乱直接双手离开键盘的那种。
假装平静地接过花行递来的酒,又听见他问:“姐姐逛了这么久,有没有中意的,晚上拍卖的时候我送给姐姐作纪念。”
他说这话时,眼睛也亮笑得也乖,加上昳丽的长相和被燕尾服勾勒出那宽肩窄腰的身材,一下子就吸引了徐清子的注意。
“这位是?”徐清子觉得花行有些面熟,不过也没多想,只觉得他是哪个小明星或者小模特。
她撩了一下头发,没给人说话的机会立刻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徐清子,我父亲是青鸟云航的股东徐建。”
花行瞥了她一眼,眼中亲近和温柔转瞬即逝,只余淡淡的烦躁和掩盖得不成功的厌恶,他微微蹙眉拉住陶倦言的手腕:“姐姐应该有些累了,我们过去休息一会儿吧,这儿吵到我的眼睛了。”
转身走时,花行抬眼看到冷溶,敷衍地朝他颔首。
徐清子才从漂亮青年的惊艳中回神,耳边只萦绕着对方的讥讽,她气得想跺脚,又考虑到冷溶还在,强颜欢笑地回头,正看到冷溶望着二人离开的方向不知在想什么,她猛地拽住他的手:“冷教授,我也有些累了,不如我们去酒窖休息一会儿吧。”
冷溶不动声色抽出被她扯着的袖子,左手摩挲着右手拇指的戒指,依旧是那副温和的口吻回答道:“好。”
“一个靠着一点姿色和几分小手段混文凭的名媛千金本来该去国外镀金奈何外语差得天人共愤影响了留(撩)学(汉)体验于是靠家里关系进理大差点分到姐姐手下并且疯狂来事,这种人姐姐越是躲着她就越是嚣张。”
走到一处清净的玫瑰花圃,花行一路头也不回地念叨着,他感到被拉着的手腕上发出了阻力,顺势停下步伐,一转头,就对上一双冷冷的桃花眼。
那双不称职的桃花眼从未多情,此时也只是淡淡地看了一下被他拽着的右手,又重新与他对峙。
不强硬但也不温和,柔韧坚持得让人无法忽视。
花行假装不懂,改抓为牵,从手腕滑到手掌,顺便摩挲了一下那只手食指执笔处留下的薄茧,然后在触及陶倦言的底线之前迅速放开。
趁着桃花眼中星星燃起的怒意还未燎原,他一气呵成道:“对不起姐姐我错了我上次是喝多了脑子不清醒下次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我保证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呵,好,当然好。
好极了,这个态度一看就没有反省。
陶倦言的目光丝毫没有变化,她太熟悉这样的伎俩了。花行看似乖巧,实则心思深得仿佛有七窍,认准了她狠不下心,装可怜那一套从神态到小动作他早已信手拈来且一击致命。
不过万用公式也总会遇到例外,涉及原则问题不是撒娇道歉可以解决的,这次如果轻易揭过,他就敢得寸进尺,下次会发生什么可就不一定了。
“很感谢你刚才替我解围,”装可怜不奏效在花行的意料之中,但他听见这话还是少不了心中咯噔一下,正欲转变攻势,陶倦言算好了似的战略后退,“去做你的事情,不要来找我,也不要用什么苦肉计难为自己。”
“咔——”花行听见又一条路被封死的声音,他闭上眼睛只一个深呼吸的时间,陶倦言已经走远了。
“姐姐,你从来不是逃避的人……”
看着她的背影,花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刚才走这一步,太急切了。
他拿起她刚才放在圆石桌上的鸽笼白,微抿了一口澄澈的酒液,醇香漫开。花行蹙起眉头看起来不太满意,随手就将价值不菲的珍藏酒洒进玫瑰丛中。
随后扯了扯领结,悠悠移步,再上征程。
“你怎么在这里?”调整好心态,陶倦言在爵士奏响的宴会大厅里遇到了昆廷。
“累了累了,终于拍完了我歇会儿。”陶倦言看他与花行年纪相仿,气质性格却截然不同,总是放松的,纯净的,像普通大男孩一样活泼且乐天的,不禁开始反思,花行不会是被自己养歪的吧。
昆廷在沙发上蹭来蹭去,一撮头发叛逆地撅起,陶倦言失笑,在他身边坐下,顺手替他抚平乱发。
本来还以为是位精致男孩,不过才熟悉一点就不讲究了。
“那你的摄影师他们呢?”
“他们先走了,不能在这儿待太久……诶言姐,你看到想看的画了吗,就是那什么女郎?”
提起这个陶倦言有些遗憾:“没有,我从上往下一间不漏地看,也没有瞧见,大概这次是没有出展的。”
“没关系,下次有展你再来,我还带你溜进来!”
昆廷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他和陶倦言挨得近,刚才躺下还不觉得,这一下从某个角度来看就像交颈相拥,很容易让人误会。
不等他们主动拉开距离,一只手臂突然横在昆廷胸前将他推开,随即陶倦言头顶落下一片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