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玄真子为司仪,手捧玉匣前导,引着掌教妙一真人和长一辈同门,到了台中央立定,仍由妙一真人居中,众仙稍后,依次雁行排列。
众仙站好后,仙乐随即而止。
玄真子随喝:“弟子齐漱溟等敬承大命,即遵恩师玉匣仙示,谨畏施行,连日斋戒通诚,虔修绛牒,恭附缴奉天府玉匣之便,百拜闻上,伏乞慈恩鉴察,不胜受命惶悚感激之至!”
说罢,将手一招,空中卿云便即飞降。玄真子恭捧玉匣,往空一举,玉匣便被卿云托住,冉冉上升。
玄真子随命奏乐焚燎,齐漱溟率众门人弟子百拜。拜罢,仙乐重又奏起。那司燎的后辈四弟子,便把备就粗如人臂的沉檀香木,装向四角石鼎之内,发火燃将起来。
妙一一真人随率众仙望空遥拜。玄真子站在妙一真人的前侧面,也是随众拜倒。这时众仙均换了一身新法服,羽衣星冠,云裳霞裙,加上仙景奇丽,仙乐悠扬,宛如到了兜率仙宫,通明宝殿。众仙朝贺,同咏霓裳,端的盛极。
一会,拜罢礼成。妙一真人等始命奏乐迎宾,亲自下阶往长桥上,向众仙宾行礼,拜谢临贶,迎接入殿。同时严媖姆师徒、极乐真人李静虚、谢山、采薇僧朱由穆、李宁等相助妙一真人等在内里行法部署。诸位仙宾也由宝座玉石屏风后面相继转出,纷向妙一真人等致贺不迭。
妙一真人等请众落座,众仙坚请妙一真人往居中宝座就位,妙一真人力说:“此是众同门及弟子参拜学道之地,本非延客之所。只为仙宾众多,五府中只此殿最大,今日又承诸位道友大显神通,添了不少异景,变成全境最胜所在,殿外石台又面临平湖,遍地仙葩,正好观赏。为此适和诸位前辈道友商议,将宴客之所,移来此地。
起初因左元洞一带,景物最为幽胜,数百株桂树,均为女弟子申若兰由福仙潭带来的千年桂实,栽植而成,大都数抱以上,以为宴客相宜。没想到众仙嘉惠,法力如此神妙,众弟子已经布置就绪,仓促改计。礼成以前,又无法走进,急切间难于就绪,为此才请诸位前辈道友来此小住。尊客在前,并有诸老前辈,怎敢僭妄无礼?”
众仙见妙一真人坚持不肯,只得罢了。便把中座空下,各自归座。随来众弟子,各随师长侍侧。妙一真人等众主人,各就下首分别陪坐。
妙一真人道:“众弟子法宝,俱多能用。只女弟子李英琼等得有几件,尚不会用。家师所赐真经,传授之后,照此修炼,不久均能应用。幻波池所得法宝虽多,而圣姑所赐目录小册,均载宝名用法,极为省事,所以无多耽延。”
随又起立对众仙道:“众弟子正式行礼,拜师传道,本拟宴客之后,在此殿内当众举行。只为日前在青井穴,闭关开读家师所留玉匣仙示,对传道一节,不许炫露。而九天玄经,本是天府秘笈,一开府便须拜章缴奉,飞送天上。因此临时变计,改在大师兄监临之下,以及各位前辈道友相助,先将玄经仙籍虔心参悟通晓,等将全境改建,开府时辰已经将至,只得遵奉师命,谬承道统,正了师位。
事前因时匆迫,除本门弟子外,各方道友荐引门人甚多,彼时正值闭关之际,内外隔绝,来人师徒均未见面。如今事后,补行入门之礼,又觉不甚慎重。幸而家师玉匣中留有新旧门弟子名册,应收录的俱写在内。除青城朱道友引进的纪登以下诸人,因家师仙示,青城一派在朱道友与姜道友主持之下,日后门户还要发扬光大,不应收录,未便传集,有负盛意外,余者凡在名单中人,又经本人师长有意引进之士,全数命人召集到太元洞内,更换家师留赐的法衣,同集大殿,与旧同门同行大礼,传授初步道法,各赐法宝一二件,并将旧有法宝飞剑,各为指示用法。仍由大师兄监导,率同长幼三辈门人,将修就的绛牒附入玉匣之内,焚燎告天,拜表通诚,拜谢师恩。
尚幸没误缴还仙籍的时刻,仰叨各位前辈、各位道友福庇,鼎力相助,于极危难中平安渡过,居然勉成基业。又承嘉惠勤勤,无美不备,小弟等及门下诸弟子,永拜嘉惠,感谢何可言喻。此后惟有督率门人,勉力潜修,以符厚期。区区愚诚,敬乞垂鉴。还有荐引门人的诸位道友,适才恐误事机,不揣冒昧,一时权宜,未得面奉清筋,便即仰体盛意,先自收录,擅专之罪,尚望原恕。”
众仙纷说:“道友太谦,本来如此,何须客气!”
妙一真人未及答话,矮叟朱梅笑道:“齐道友,你这次大开法门,什么人都收,我荐的人却一个不留。分明嫌他们不堪造就,却说好听的话。我和白矮子都喜清闲,不耐烦学凌花子好端端创甚门户,做什么教祖。”
妙一真人道:“道兄,话不是如此说法。青城、峨眉殊途同归。贵派自从昔年天都、明河两位长老为了一句戏言,互相推让,各自闭户清修,不再收徒以后,不久相继道成飞升,今只道兄和姜道友二位延续道统。不客气说,道友如若独善其身,姜道友虽然有志光大,未免孤掌难鸣。家师遗示也言及此。并且转劫之人不久便要出世,贵派十九高足,多半投在道友门下,如若置身事外,非但那十九人多半无所依归,一个不巧,被异派中人网罗了去,误人尚小,造孽事大。还望道兄三思。”
凌浑接口道:“齐道友,朱矮子口是心非,莫听他的。他的心事,我全知道。无非他和老姜知道,日后正教固是昌明,道高魔头也高,本是相对,妖邪也更猖撅。他把门徒全引到你门下,分明是畏难……”
话未说完,朱梅把小眼睛一翻,正要还口,神驼乙休插口道:“你两人,大哥莫说二哥,两家差不多,谁也不用激谁笑谁。你家这教祖也不怎好当,我驼子反正闲得没事,又不想修什么天仙。你们各当各的教祖,有人为难,都由我驼子和齐道友出头如何?”
白谷逸笑道:“你自己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来日大难,道家四九重劫还未应典,倒惹下不少麻烦,哪一样都够你办的,还要代人拍胸脯吗?”
乙休笑道:“白矮子,说你也未必信,到时自见分晓,看我挡得住不?”
妙一真人知这几位仙人交情甚深,又都滑稽成性,每喜互嘲谚笑。但是乙休性情古怪,往往一句戏言,便要认真,恐又激出事来,忙道:“诸位道兄,不必说了。未来之事,家师已早留示:道家四九重劫,临场的共十一人,只有一人应劫,恐难避免。乙、凌二位道友,金身不坏,不必说了。青城派的发扬光大,并不须什么人助力。
其实四九天劫,到时应劫的那一位,道行法力,并不在诸位道友以下,只为纵容门徒,造孽太重,终于误在门人手上。那抵御太阳真火之物,本分邪正两派,别人都有,他具备的功力独欠,致受了点伤,到了最后关头,终为魔袭。如非有人怜他修为不易,几于转劫凡人,再去苦修七世,重入玄门,均所不能,说来也甚可怜。他所须之物,今日新收女弟子便有一人无心获得,他却不知,性又骄狂,不肯俯就。小弟因事关定数,未便公然明告相赠,只索到时赶去,相机行事吧。”
乙、凌二人,日常忧虑的便是这件事,大劫不特厉害,魔头神妙,尤其不可思议。一任运用玄功,虔心推算,仅算出应劫时日而止,未来成败休咎,全算不出。除了多备法宝和有道力的至交好友相助,一半再凭自己根行功力硬碰外,别无良策。一听妙一真人指名相告,预泄先机,知道无害,好生欣幸,本都良友,也就不再争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