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傅晓涵的这一战,实在是说不清楚谁胜谁败,我觉得我们俩是两败俱伤,据我对傅晓涵的了解,她肯定会不服输的再接再厉。
不知道是不是傅晓涵的话让我想起了我走了很久的老妈,进而想到她的死因,进而联想到左秉南,再加上今天左秉南确实有点头疼,直接导致当天晚上噩梦连连。
这个梦很长,梦里只有我和左秉南,还有一些不认识的路人。梦里应该是左秉南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他穿着病号服,脸色苍白,目光涣散,瘦的不成人形,给我印象最深刻的一个场景是,夕阳下,他坐在轮椅上,我推着他来到医院的湖边,红色的夕阳照在身上暖暖的,他转头看着我笑了一下,轻声叫我,“落落……”
场景一下子换到病房里,黑色的夜晚,我趴在左秉南床边睡着了,后来忽然惊醒,发现左秉南浑身冰凉,怎么都叫不醒,我转头一看,监护仪上心电图变成了一条直线,紧接着就涌进来一大堆医生,我被推到病房外。我隔着玻璃看着医生在里面抢救他,然后他们都出来了,领头的那个医生忽然变成了左牧,他一脸悲伤地对我摇了摇头。
梦的最后是在左秉南的墓碑前,下着雨,天气阴沉沉的,很冷。周围有很多穿着黑色衣服参加葬礼的人,打着黑色的伞,墓碑上左秉南的照片上他面无表情,雨水冲刷着墓碑,顺着照片留下来,就像从左秉南的眼睛里流下来一样,那一瞬间,我切身感受到了什么叫肝肠寸断……
我流着泪醒来就看到左秉南放大的脸,橘黄色的壁灯发出温暖的光,照在他脸上,显得很温和,他伸手摸着我的脸,“梦到什么了,哭得这么伤心?怎么叫都叫不醒。”
我伸手揽上他的脖子,埋进他怀里,他什么都没说紧紧地抱着我,我觉得很安心。这个姿势他很别扭也会很累,可是却一动都没动,抱了我很久。
他亲亲我的耳鬓,声音很温和,“梦到什么了,跟我说说?”
我摇头,心里仍揪揪地疼,“不说。外婆跟我说过,做了噩梦不要说出来,说出来就会成真的。”
他迟疑了一下,“是关于我的?”
我点点头。
他摸到我的眼角,抹掉刚刚流出来的眼泪,“傻妞,梦都是假的,没事的。”
从左牧告诉我这个消息之后,我觉得自己一直表现很淡定,没有悲伤,没有难过,我以为自己可以很平静的面对这件事,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我不是不悲伤,而是根本从来没正视过。
我趴在他怀里闷闷地开口,“左秉南,如果你马上就要死了,你还有什么事情没做完?会不会有遗憾?”
他听到之后马上扶我坐起来,看着我的脸,微微皱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觉得他有权利知道这件事,“你叔叔说你脑子里长了个东西……”
我还没说完,左秉南就用散漫的口吻接下去,“还说我没几天可活了,是吧?”
我边点头边看他,谁知左秉南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左牧!”
我揪住他的衣袖,“你别生气,他没告诉你是怕你难过。”
他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抬手抚着额头,缓缓开口,“这是他惯用的伎俩,几年前他还跟家里人说爷爷得了胃癌,然后爷爷住在医院打了一个月的葡萄糖,吃了一个月的维生素和钙片……我前几天刚复查过,我身体什么毛病都没有。”
我有点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反应了一会儿,怒火渐渐烧起来,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第二天我一大早就去医院质问左牧,随行的还有左秉南,之所以带着他是因为我怕我斗不过左牧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神经病。
左牧一看我怒气冲冲的模样,再看左秉南眼里夹着碎冰瞄他,就知道自己的谎言被戳穿了。
“侄媳妇啊,这么早就来找我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