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酒家鸦片馆内,平日不过点几盏昏暗油灯勉强照亮,此时却亮起了两盏煤气灯,煤气灯阀门更是拧到最大,把整个鸦片馆二楼雅间照的亮如白昼。
盛嘉树坐在太师椅上,对面是两张烟榻,八指庆与黑骨奀正坐在烟榻上听主动登门的盛嘉树讲述去探望俞兆汉发生的经过。
“事情就是这样,庆叔,我看不如……放三叔走啦?”盛嘉树脸上还挂着劫后余生的惶恐,有些烦躁的开口。
对面八指庆,黑骨奀两人对视一眼,沉默几秒钟之后,八指庆说道:“哪有这种道理,如果你放火牛过档,那即是你认下了出暗花找枪手杀人,和盛堂龙头干这种事?以后江湖上要怎么看我们老火?”
黑骨奀也接口说道:“没错,火牛一心篡位,走也不是坏事,但是不能这样走,要走,也是我们逐他出社团。”
“可是三叔那个结拜大哥叫龙哥的人说他会放话出去,说我是买凶杀人的凶手,搞臭我的名声,警察会不会来找我麻烦?我不想插手江湖事,更不想被人当成罪犯。”盛嘉树听到两人居然反对这个看起来最简单的意见,语气明显多了几分不高兴:“现在明明就能让三叔离开,免得他再争龙头的位置,可是庆叔你们又不同意,真不明白你们到底想要怎么做。不如我直接返美国,你们愿意怎么搞,都与我无关。”
“无凭无据,花柳龙就算敢放话说是你出暗花杀人,江湖人也不会当成真的,可是如果现在答应火牛,就等于你自己主动认下这件事,而且火牛还要带走地盘和人马,等于和盛堂到时既污了招牌,又亏了生意,就算我点头,你干爹城哥那里也不会答应。”八指庆清了清嗓音,对盛嘉树说道:“还是按照老规矩来,让城哥选个最近几日的黄道吉日,我们扶你上位,到时候火牛如果翻脸,即刻动手除掉他,毕竟火牛想对龙头图谋不轨在先,哪怕用些非常手段杀了他,也能堵住江湖同道的嘴。”
盛嘉树站起身,烦躁的在两人面前走了几步,看向两人:“是不是一定要三叔死?”
“如果他不争龙头,就不会死啦?他自己选的,何况,新龙头上位,总要披红,他既然愿意,只能成全他。”八指庆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盛嘉树沉默半响,像是下定决心:“我这几日要去美国领事馆报备,去渔林署注册,有些正事要忙,等我忙过这几日,再做龙头行不行?”
其实这番话是盛嘉树信口胡诌,虽然他从美国返回香港,但是返回就返回,并不需要什么报备,至于去渔林署登记注册,更是子虚乌有,不过对面两个文化程度连小学都没达到的叔伯,显然也听不懂盛嘉树话语里的问题,再加上盛嘉树显然已经答应做龙头,除掉火牛,其他那些与社团无关的小事,自然随他。
“细杰办事不利,我另外选几个人跟着你,免得火牛发癫,找你的麻烦。”八指庆开口说道。
此时,一直如同雕塑般立在角落的霍威主动开口:“庆叔,这种小事就不用麻烦您老人家了,五姑娘已经吩咐我,让我照顾盛先生这段时间的安危,您如果另外安排人手我,我没办法回去向五姑娘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