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所及之处,原隰瞥见了几盒香膏,浸润在空气中丝丝缕缕的香气也萦绕鼻尖。
“朝生喜欢用香膏?”他拿起一盒自顾自闻了闻,是很香,但也很俗,配不上她。
朝生正要说这是买给辛夷的,却听原隰说,“别用这些,这些不好,我给你调。”
“……”
朝生有些无奈,她还什么都没说呢,他就自告奋勇了。
见朝生淡淡看他不说话,原隰道,“从前我舅父家里是做香料生意的,我常去他那里帮忙,自然懂一些。”
“我知道,”朝生道,“不是懂一些,是懂很多。”
朝生之前把原隰前半生了解了大概,知道他擅制香调香,也通晓医道,而且武功高强。然而这厮却志在……仕途。但她也不得不承认,他博闻强识,说是学富五车也不为过。他虽是个凡人,但是却是一个才艺双全的凡人。
原隰却笑笑说,“技多不压身嘛。”
“那你现在……释怀了吗?”朝生问原隰。又提起了凡间的事,朝生怕他心里不舒服。
原隰一愣,不知她指的是什么。
“什么?”
“凡间,你的前尘过往。”朝生淡然道。
原隰又怔了一下,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这件事了。换句话说,他也许早就忘了还有这么一件事。
“若是依旧留在凡间,或许我能高中,摆脱从前的生活。也或许我无权无势,依旧无法与他们抗衡。总之无论如何,一辈子也就那样过去了。而后就如同你说的那样,生老病死,轮回往复,实在没什么意思。”原隰轻笑着,眼神里有着讥诮,也有着释怀。
“反观如今,不说别的,就冲长生不死这一条,我也是赚到了。”他若无其事地坐在朝生身旁,那漫不经心的神情,哪里像是赚到的样子。
“可你也说过,日复一日平淡乏味的永生毫无意义。”朝生定定看着原隰,发现有些看不透他了。
原隰却笑笑,笑容明媚而耀眼。“今时不同往日,当然是越活越有意思。”
因为遇到了你,果真是赚到了呢。
幸好遇到了你。
幸好。
朝生不明白,却也没有再问。他能放下过去,最好不过。
“这些……”朝生指了指香膏,“我是要给辛夷的。”
“嗯,那些你给辛夷,我给你调你的。”
“……”
朝生也没有再阻拦他。
两人在清水镇等了几天,没等来初霁,却等来一个不速之客。
这日,朝生突然用神识探寻到了初霁的气息,刚出客栈门,迎面走来一个白衣之人。
温润如玉,丰神俊朗。
是祝余。
朝生看到他便要绕道,却被他挡住了去路。
“朝儿,好巧。”祝余浅笑着看向她,似乎看到她并不意外。
“真不巧,不想看见的偏偏看见了。”朝生不冷不热道。
原本朝生是要绕过他去寻初霁的,却发现他身上有初霁的气息。想到上一次妙法山前也是他挡住了她,朝生才决定与他周旋一番。
“朝儿在长明殿的盛典,我有事耽搁了,没有去成。”祝余目光柔和地看着朝生,似乎要透过她看向千年以前,就像朝生有时都目光一般。
朝生轻蔑地冷哼一声,“你不来最好,没人稀罕。”
“我知道你不欢迎我……”
“有这个自知之明最好,本座懒得与你废话。”朝生打断道。
祝余无奈,只好问她:“朝儿为何会在此处?”
“明知故问。”朝生淡漠地看向他,冷声道,“初霁的事,一定和你脱不了干系。早点说,对你没坏处。”
原隰从院子里经过,看到朝生在和一个男子说话,顿时很不舒服。但他强压下心中不适,面色从容朝他们走去。
“我若告诉朝儿,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祝余挑眉看向朝生。
朝生懒得理会他的表情,正巧看到原隰过来。
“朝生,”原隰走到朝生身边,看向祝余,眼神里带着微不可察的敌意,“这是……”
“天界的,叫祝余。”朝生直白明了。
祝余听到原隰直呼朝生名讳,顿时心生不悦,眸光之中带着冷意,“听闻朝儿把长明殿一干闲人都遣送走了,只留下一个凡人,难不成就是他?”
朝生神色依旧,没理会他的话。
原隰却因一声“朝儿”十分不悦,他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不禁猜测两人关系。
祝余看到原隰看朝生时紧张在意的神色,顿时猜到了原隰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