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回去做饭了,你跟玉玲带着孩子早点过去。”陈秀华道。
“我们这就过去,我帮你做饭。”常玉玲在这方面一般不会落后。
常玉玲抱着孩子,周建平提着一箱点心和从城里带回来的食品,随后来到父母家里。
晚饭时间,平时很少喝酒的周学成,非要拿出一瓶酒,“建平,咱们爷儿俩今天晚上喝点酒,这酒还是去年过年你给我买的。”
“爸,你平时从来不喝酒呀!今天这是怎么啦?”周建平有点纳闷。
“今天有点特殊,喝点吧。”说着,周学成拧开了瓶盖,往两个小玻璃杯里倒酒。
周学成的确酒量不大,装一两酒的杯子,喝了半天他杯里还剩三分之一,猛然间,周学成端起酒杯,把杯中酒一口喝了下去。
正在周建平愣神之际,周学成说话了,“建平,你这次回来,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周建平早已知道这项内容,他对父亲的话一点也不诧异,“哦,好啊,什么事?你说吧。”
“你兄弟建文也老大不小了,家里这房子可能确实有点老旧,我跟你妈合计,想把房子修一下。”
“是呀,建文都二十好几了,家里这房子是该修成新的,谁要是跟建文介绍对象,女方就冲这房子恐怕也不会愿意。”周建平也不管父母的感受,他干脆来个实话实说。
“但是,按村里规矩,一修就得修五间。”周学成道。
“对呀,我当初不也是修的五间吗?”
“修五间当然好,可是我们攒的钱不够修五间房呀!”老父亲脸上的表情难以名状。
“钱不够?建文在我那里上班也有三年了吧?他攒的钱还不够修房子吗?”周建平道。
常玉玲在一旁插话道:“先不管建文攒了多少钱,但我知道现在修房子跟两三年前不能比了,因为现在人工费和建筑材料费都比那时涨了不少。周建平,用咱们当初修房子花的那个钱,现在你修不起来五间房子。”他们家修房子时,周建平整天不着家,几乎全由常玉玲一个人经办,所以她对这些事非常有数。
母亲陈秀华也在一旁说:“我们估了一下,现在手头的钱不够修五间房子。”
“还差多少?”周建平问。
“至少还要差一间房子的钱,修好了多少还要装修美化一下吧。”
“爸,跟我商量这件事,你想让我做什么?”
周建平这是明知故问,但他就是要这么说。想当年,正是因为不听老父亲要他安心务农的劝告,执意外出闯荡,惹得周学成对大儿子没有一点好印象。后来他家修房子,也是因为钱不够,原本想跟父母借一点,结果不仅一分没借来,还弄得大家都不高兴。
周建平当然不是要让他父亲服软,那样做等于大逆不道,但他要让老父亲知道,自己当年的选择没有错,他的眼光就是比村里人看得远!
别说区区一两间房子,就算修建五间房子的钱,对于现在的周建平也是小数目,这件事如果是母亲陈秀华提出来,周建平二话不说就能答应, 陈秀华也是有意通过让周学成出面,想借此缓和他跟儿子周建平的关系。
“建平,你妈不是说了嘛,我们的钱不够,我的意思你能不能借给我们一部分?”周学成鼓起勇气道。
“爸,你给我出了个难题,我要说没有钱,你们肯定不会相信,好几百人的厂子,怎么会拿不出这点钱?可是,我们的财务科真没有多少现金,我们的钱,都占用在流动资金上。可能你们会问,财务科没有钱,给职工发工资怎么办?有句话叫专款专用,我不能把用来给职工发工资的钱借给你们,大家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周建平这关子卖的有点大,老父亲周学成听了,马上低下了头,神情非常沮丧,“哦,那就算了吧,当我没说,我们不知道你厂里的状况。”
周建平拿起酒瓶又要倒酒,周学成捂住杯子,“别倒,不喝了。”
“爸,你这是干嘛呢?咱们爷儿俩从来没在一起喝过酒,难得你今天心情这么好,你把手拿开,我给你倒一点。”周建平又给自己的杯子倒满,“爸,我敬你!”
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周建平继续道:“我话还没说完,爸,你别泄气呀!不就是修房子差点钱吗?我没有说假话,厂里的财务科确实没有,但现如今,这点小小的困难能拦得住我吗?财务科没有,我跟任何一个朋友说一声,这点钱都不在话下。”
“我看还是算了吧,你还得向别人借,麻烦。”周学成道。
“爸,你看这么多年了,咱们爷儿俩始终说不到一块儿,只要我答应你了,我给你的钱是我自己的,还是我在别人那里借的,跟你有关系吗?”周建平看着他父亲。
“为了我们的事,还得让你向别人借钱,我跟你妈于心不忍。”
“爸,你总是把一件小事看得那么严重,我们朋友之间这根本不算什么。再说,除了这条路,你们还有别的办法吗?”
周学成不再言语,要是有别的办法,他是不会跟大儿子周建平开口的。虽然固执倔强,但他毕竟心里有数,自己这些年来对大儿子做了些什么,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
“好啦,咱们不议论这件事了,家里的房子太破旧,为了建文,我支持你们尽快把新房子修起来,缺多少钱,我给添上,不要管我的钱是借来的还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