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看热闹的人群中,突然有人认出了他,“哟,看了半天,这不是陈小睿么?”
“认识他?”
“城东晨光酒楼的厨子李知道吧?他的徒弟。”
“怎么跑这边来了?”
“这谁知道,我也是结亲家时办流水席,请的他们师徒俩,小子手艺不错,怎么混这么惨?”
……
旁人的絮絮叨叨入耳,苏老灿察觉出几分不对劲儿了。
厨子李的名声可不小,做他徒弟怎么可能没有钱?
走过去递了个手帕,苏老灿和声细语的安抚道:“小伙子别急,你老娘的病也不是无药可医,有啥苦处说说,这世上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啊?”
苏夕晓一个白眼翻上天。
老爹那颗东郭先生的心又蠢蠢欲动了……
陈小睿怔怔地看着苏老灿,突然一股苦水涌上心头,压抑的苦闷倾诉而出。
他三岁时父亲过世,老娘一直靠洗衣服养家,七岁时他成为厨子李的徒弟,已经跟了八年。
老娘去年突然生病,睡着时都疼得乱叫,他为了伺候老娘不能帮师父好好做事,被厨子李赶出了门。
八年学徒,他也攒了点银子,只想带着老娘治愈之后再去找个活计养家。
可谁知道遇见的每一个大夫都给出不同的诊断,开的药也五花八门,但效果都不理想。
只要老娘能治好,他花多少钱他都乐意。
于是,家底儿花光了,老娘的病却越来越烈,他今天去苏家药铺抢药,也的确是走投无路了。
“我娘嘴唇咬出血都不肯说一个疼字,她这辈子太苦了,只要我娘能治好,我做什么都行,什么都行……”
陈小睿看向苏老灿和苏夕晓,突然跪在地上道:“我可以摁手印画押,我可以签卖身契,只要你们的药治好我娘,打我骂我,我当牛做马,干什么都行,我一定会还钱的,一定会,你把药给我娘吧?我求求你们了!”
一段悲惨故事,众人不禁唏嘘。
苏老灿想起独自带苏夕晓长大的辛酸,也不禁感同身受红了眼眶,可他现在做不得家里的主,只能眼巴巴的看向了苏夕晓。
苏夕晓冷哼道:“我就知道,恶人只能我一个人当!”
苏老灿求道:“晓儿,你也都是为了家,爹全都懂,可这孩子也不容易,要不然……药先给他?”
“你以为七副药他娘就能痊愈吗?这是慢性病,需要养。”苏夕晓无奈摇头,余光打量着陈小睿,道:“你是个厨子?”
陈小睿立即应道:“对,冷菜热菜全都会,跟着师父做了四年流水席。”
苏夕晓琢磨下道:“我可以给你娘免费治病,但你要给我家当三年厨子,愿不愿意?”
陈小睿突然眼前闪亮,“愿意,当然愿意,只要我娘能好,做十年我都乐意!”
苏夕晓丑话说在先,“那我也要先试试你的手艺才行,而且你必须按照我说的方法做,如果合我口味,明天你跟我爹去县衙办手续签卖身契,只要你踏踏实实干活儿,我也不会亏了你。”
“你想吃什么我就做什么,一定按照你的吩咐做,一定做!”陈小睿求得生路,喜极而泣,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围观众人乐得欢喜团圆,只是夸赞的也是苏老灿,没苏夕晓什么事。
苏夕晓才不在意他人怎么想。
孙大娘最近知道她和孙小山的亲事没戏,做饭开始糊弄。
食材不好,味道不佳,偶尔还说几句风凉话想涨价。
家里借机进个厨子也不错,而且家中再多两个人,也免得苏老灿孤单,有人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