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向毓青。乔江沅脸色难看得厉害, 而下一瞬,他就听到了申珏的声音。
“放下我。”申珏的声音太冷, 足以冻伤一个人。
毓青看着申珏的眼睛, 半响, 他垂下眼,慢慢地把申珏放了下来。
申珏的脚落了地后, 他就伸手抓住旁边楼梯的扶手, 俊秀的脸上像是蒙着一层冰,他微微侧脸看向垂着眼的毓青, 再度开口, “跪下。”
声音不低不高, 甚至称得上平静。
毓青长睫一颤,眸中的情绪尽被敛去,他听话地跪了下去。
申珏收回在毓青身上的眼神,往上走。叶业见状上前去扶申珏,只是他还没能挨到申珏的手,已经被后方的人扯开了。
扯开他的人是乔江沅。
“你在这里守着他跪。”
乔江沅语含怒意地对叶业说,接着大步上前, 他扯着申珏的手, 拉着人往上走。申珏脚步本就虚浮,被乔江沅这一扯,几乎是跌跌撞撞。
毓青看见了,乌黑的眼眸里多了一层阴鸷。他就像蛰伏在草丛里的猎豹, 对面前的猎物虎视眈眈,仿佛随时都准备上前咬破对方的喉咙。
“走快点。”乔江沅不耐烦地对申珏说,“你还准备让大家等你多久?”
他把人扯到了房间,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英俊的脸上尽是寒霜。
没有一个男人能在撞见自己的准未婚夫跟他人上.床还能保持镇定。乔江沅觉得他现在没直接杀掉那个奸夫已经是极限了,他现在实在拿不出什么好态度对申珏。
申珏被乔江沅推进房间里,差点摔倒,等他好不容易站稳了,乔江沅的手又伸了过来。
他似乎准备亲手帮申珏换衣服。
申珏蹙着眉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乔江沅的手。乔江沅见状更加生气了,这几个月里,他几乎连申珏的手都没有摸过,每次想更进一步,他眼前的人就会蹙眉躲开,他不得不停下来。
行,那他可以等到结婚后。
可事实上呢?他这般贞.洁的准未婚夫转眼就跟别人上床了,现在脖子还都是印子。
就会在他的面前装贞.洁,转眼却能变成一个荡.夫。
申珏自然能察觉到乔江沅的怒意,他斟酌了下说辞,才开口:“乔江沅,我们可以解除婚约,这事是我对不起你,所以我愿意承担一切损失,如果你想要赔偿,我也可以给。”
“然后呢?”乔江沅冷笑了一声,“你以为赔了钱,我就不会被所有人嘲笑吗?所有人都会知道我在今天等了你一天,可你跟别人在上.床。”
他其实不想说那么难听的字眼,可是他看到申珏脖子上的痕迹,他就忍不住。
他太难受了,他现在算是明白方才管家和叶业为什么要用那么复杂的眼光看他了,连他们都知道他乔江沅戴了一顶多显眼的绿帽。
“抱歉。”申珏再次道歉,“那你想要什么赔偿?”
乔江沅冷下脸,“不取消婚约,你现在换了衣服跟我去酒店。”
申珏眉头蹙得更深,但也没有拒绝,只是说:“那你出去,我换衣服。”
“我就在这里,要不然我怎么知道待会又有什么人进了你屋子。”乔江沅沉声道,“那你今天还能出门吗?”
一轮又一轮的语言攻击,让申珏的脸色也变了色。他看了乔江沅一眼,就走到衣柜面前。
原本准备的礼服已经不能穿了,他只能重新找一套,还要选一套高领的才行。申珏换衣服的时候,乔江沅一直站在他身后看着,越看脸色越沉,等申珏好不容易套上衣服,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把人拉出了房间。
毓青还跪在原地,见到申珏出来,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对方看。
乔江沅瞥了毓青一眼,就搂住了申珏的腰身,故意缓和了语气,“走吧,还没吃东西吧,待会到酒店再吃。”
在他们两个人路过毓青的身旁时,毓青突然伸出了手。他抓住了申珏的衣袖,眼神幽深,“别去。”他定定地看着申珏的侧脸,“你答应过我的,给我五年时间,你不能骗我。”
申珏脚步顿住。
“现在才三年不是吗?”毓青膝行上前,挡在了申珏的面前,他的眼神是如此的专注,仿佛是在看世上最珍贵的东西,“你答应我了,不能反悔的。”
申珏垂眸看着面前的毓青,“我没有答应你,我只是答应把你送去了参军,至于其他的,我根本就没有承诺。”
毓青目光微动,平静幽深的湖面仿佛被掷入了一颗小石子,荡出了波澜,“你说你不在乎跟谁成婚,只要有利益就可以了,可他不会待你好的,他现在就已经对你那么差,你跟他结婚,他只会对你更差。而我,跟你签下了灵魂契约,我的所有一切都是你的,只有我不会背叛你。”
他顺着衣袖抓住对方的手,紧紧地攥着。申珏手指的冰凉仿佛传导进了他的心底。
乔江沅早就听不下去了,他把申珏的手硬生生扯了出来,而毓青怕申珏手疼,很快就松了手。
“走吧。”乔江沅牵住申珏的手,“时间已经很晚了。”
毓青见他们要走,几乎就要站起来,可是他想到了申珏的命令。
……
乔江沅把申珏塞进车里,自己再坐下驾驶座。见申珏坐着不动,又凑身过去帮申珏系好安全带。
做完这个动作,他就开了车。
他们很快就到了酒店,乔父看到他们两个终于到了,松了一口气,也来不及呵斥什么。因为是订婚,所以并不像结婚仪式那般隆重浩大,但毕竟两位公爵的婚礼,而且乔家一开始就准备按繁琐的方向办。
流程一套走下来,申珏本就苍白的的脸更苍白了,甚至身形都有些晃。乔江沅离他最近,不动声色把手放在了申珏的后腰上,声音压低,“你可以靠着我。”
申珏闻言眨了下眼,但没有靠着乔江沅。乔江沅扯了下唇角,不冷不热地继续道:“你要是待会晕过去,我要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