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鹰破雾奔云霄,
人逢难时显英豪。
皮开肉绽胆不破,
风吹雨打志更高!
洪秀全来到桂平,找到胡以晃,并收他入会。二人睡前正在闲谈,公差突然破门而入,不容分说,就把洪、胡二人锁上,连踢带打,拿到桂平县衙。差人们把他二人锁在班房,就到内宅向县太爷回禀。
洪秀全蹲在班房,心中暗想:这是怎么回事?我到桂平还没超过一天,就被官府发现了。难道有人告密不成?可是,我在这里也没有熟人啊,谁告的呢?他真是百思不解。胡以晃也感到突然:到底是谁告的密呢?因旁边有人监视,他二人也不敢说话,稀里糊涂刚熬到天亮,就听堂鼓“咚咚”作响,知县升堂。过了片刻,进来一个差人,先把洪秀全带上公堂。
洪秀全三十岁了,还没打过官司。今天,还是头一次被拿受审。他进了公堂抬头一看:大堂正中设着一张公案,紫缎子桌裙,案上摆着大印、文房四宝、飞签火票和一块惊堂木。在案后的太师椅上端坐一人:个头不高,骨瘦如柴,铁青脸,尖下巴,三络黑胡须,一对小黑眼珠,眼里射出两道凶光,身穿公服,倒也有几分威风。不用问,这位一定是桂平县的县太爷。在他的两旁站着典史、师爷、书吏、侍童。堂口左右站着几十名如狼似虎的衙役,各拿着棍、棒、皮鞭、大板等刑具。洪秀全边看边想:原来公堂就是这等模样,这回可长见识了。
这时,就听两旁差人喝道:“跪下,快给大老爷磕头!”洪秀全心地坦然,毫无惧色,昂首挺胸,站在大堂当中,不肯下跪。差人火了,过来五六个人,有的按头,有的踢腿,有的拽胳膊,硬把洪秀全按跪在地。大堂静了几秒钟,知县轻轻咳嗽一声,“啪!”把惊堂木一拍,高声喝问:“罪犯听着!你家住何处,姓字名谁,依何为生?”洪秀全说:“我家祖籍广东花县官禄布村,世世代代以农为业,我的名字叫洪秀全。”知县又问:“你既然是广东花县之人,来广西桂平做甚?”洪秀全说:“小人以教书为生,来桂平谋求出路。”知县听了,“啪!”又把惊堂木一拍:“胡说!难道花县无人读书不成,何必舍近求远?你还不把实情招来!”洪秀全答道:“我说的句句是实,还叫我招什么?”“哈哈!”知县冷笑一声,手拈胡须说道:“好一个硬嘴的刁民!本县若不把证据摆出,你是不会招供的。来人,请证人上堂!”秀全听了,心中一惊,他不知道证人是谁呀!
洪秀全正在发愣,就听身后响起了脚步声。接着,有一人尖着嗓子说道:“小人参拜大老爷。”知县手指秀全问这个人:“你认识此人吗?”这个人来到秀全面前,弯着腰看看,然后奸笑着说:“哈哈哈哈!认识,认识,就是他。”知县对洪秀全说:“罪犯,你可认识他吗?”秀全仰面一看:唉哟,他这副尊容实在太难看了!
夜壶脑袋刀条脸,
满脸白霜像尿碱;
口鼻耳眼真难看,
五官距离太分散;
斗鸡眉,鹞鹰眼,
黑眼珠子带白点;
一字口,像条线,
酒糟鼻子像烂蒜;
虾米腰,三道弯
四肢细得像麻杆;
这长相,不值钱,
十人见了五对烦!
别看这家伙长得这么难看,穿戴可挺讲究:头顶缎子帽垫,象牙帽正,帽顶上是算盘子儿的红疙瘩;身穿灰仿绸长衫,外罩青缎子砍肩,铜纽扣,青缎裤子,扎着灰色腿带,脚蹬大红缎子五蝠捧寿的云鞋,右手托着一只玉石料的鼻烟壶。看年岁也就是二十五六岁,从气色上可以看出,此人定是个货真价实的大烟鬼。
秀全看罢,摇了摇头:“小人不认识他。”这小子把牙一龇,笑道:“我可认识你!前几天咱们在象州不是会过面吗?是你领人砸了甘王庙,捣了甘王像,这没有错儿吧?”秀全一听,明白了:这场官司是从象州砸庙招惹来的。
书中代言:这个证人是桂平县周举人的狗子周三儿。前次洪秀全和萧朝贵带领会众砸甘王庙,周举人带着他的狗子周三儿和一帮家奴进行阻拦,双方动武。对方想把秀全抓走,幸亏遇上秀清解围,洪秀全才免遭官司。周家父子回到桂平,当晚就把这件事向知县张慎修禀报了。张知县听了大怒,有心派人前去捉拿砸庙的罪犯,怎奈一不知姓名,二不知住处,三是山里人比较凶悍,不好对付,人去少了没用,想多派又没有人。张慎修思前想后,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