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出身皇族,是王子,好象他那金身佛光专为富人增光添福,自不然成为富人的专利,信他是高消费,是奢侈品;基督出身卑贱,是个私生子,历经苦难,以悲剧觉悟世人,成为穷人的救世主。所以大致形成穷信基督富信佛的信仰分工格局。
要说科学、唯物得不能再科学、唯物了,然而代表唯心思想的宗教活动却又忙碌起来。经常看见灰袍和尚坐飞机满世界飞,赴约开会忙得象总理一样;老奶奶们忙完家务,饭都顾不得吃,骑上烂三轮风风火火赶奔聚会点唱歌祈祷,比小学生上学还积极。再好的安宁莫过于心灵的安宁,只要宗教能帮人实现心态平和,那就管它唯心还是违心了。以前有主席思想武装人民头脑、充实人们心灵,主席一去,心灵空间都空着,不就空虚寂寞无聊得活不成了,纷纷找东西填充。先前几十年是找钱,最后发现不行,金钱也不是万能,花钱解决不了心理与灵魂问题,恰好赶上政策允许宗教信仰自由,便不约而同找宗教,宗教也便有了广大市场。
好多城几多市都在盖寺院、教堂、修女院,冇了一样就仿佛市长当得不好,不作为,是瞎子,看不见城市少了一件重要“肢体”似的;几多高低贵贱人士每天都在为宗教事务操心、奔波、忙碌。凡此种种,恐怕都是当年“破四旧”时所根本没有想到的。
废了又兴,兴了又废,这恐怕就叫人类历史吧。废兴之间,人民便有事做,也就有饭吃。总而言之不能让人闲着。对于百姓自己本身来说,闲着也不是好事,这就象小孩子玩泥巴一个道理:没有泥巴玩的孩子不好哄;手里有块泥巴,管他捏个啥,有意义没意义,捏捏毁毁,不哭不闹就行了。
乘着兴佛的天时之机,再加之仙山寺地处遍地黄金的特区的地利条件,每天香火旺盛得与日同辉,效益绝不亚于一座先进大型的工厂,很快还清了贷款,银行赢利成天文数字倍增。吃水不忘挖井人,了之无亲无故,上百岁的年纪,有今哩没明哩,要钱有啥用,便把大部收入回报家乡建设。于是,仙山寺与其说是百里奚市的,不如说是光市的,是光市栽在金山上的一棵摇钱树。
江大桥、石佛子等光市官员当然是仙山寺的常客,一年中开小车、乘飞机去拜山无数趟,大雄宝殿门槛都被他们踢豁了,还经常介绍带领各省各市众多政商界人士去捧香火。
江大桥上香上得特别勤,也许感动了佛祖,仕途便暗有神助似的,直线上升,从光市公安局长的职位一步跳上香城政法委书记的位置,很快又跃居到百里奚市市长的交椅上。
当云兽衔着三个人从七组的大榆树旁飞过时,有个黑影从树尖上跳上它的脊背,爬在上面一个劲儿喊叫“好玩,爽”。
老江疯疯癫癫的,在光市城乡没有他没搅闹过的地方,但由于他儿子是大官的缘故,谁也不敢把他打服,所以他想上哪儿疯就上哪儿疯,到如今简直玩腻玩烦了,玩得没处可玩了。今天他疯回鲍河,家家像躲瘟神一样关门闭户,他就挨家门上贴“法院封条”。贴到大榆树下,想像这是如来佛的手指,便写上“老江到此一游”一行字儿,掏东西撒一泡以学足孙猴子那一出戏,可惜尿还没出来稀巴巴先出来了。蹲那儿屙完了没手纸,便学个猴儿爬上树梢,想撕块白云擦屁屁。突然看见从巴家飞过来一头怪物,正好从他身边掠过,灵机一闪:哪儿都玩过了,就是天上没玩过,何不……?不容多想,他纵身一跃,就扑到怪物背上,跟着一起翱游,口中还连连大呼“好玩”。
不把目光跟着看下去,谁也猜不到老江会不会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