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
“去年九月十五。”
“这可真够上回了”陈遥哑然失笑,他听过这位探花郎不羁,耳闻不如目见,倒是个妙人。
“这出书仿佛并没听过。”
“是叶思远早些年写的本子”千罗淡淡地回他。
“叶……陛下?”这倒真是奇事了。
“陛下”千罗冷哼一声“这是昭华殿的本子。”
“那后来呢?”
“这是最后一本了,没什么后来”千罗依稀记得尚且年少的康宁公主在信里不无遗憾地感叹她再也收不到新话本了,可怜的伍家幼子不知后来怎么样了。怎么样了,不过是偷天换日,坐殿临朝罢了。千罗讥讽一笑,倒真是画里美人,笔下忠心。
陈遥只见她神色几变,知她又忆起前尘,不好再问,只盯着堂上,怎知崔先生折扇一展,抿一口茶,道了歇。他这里好容易听到兴头,心心念念,厅里众人也急得很,又不好伸手去拦,眼睁睁看着崔先生一路上楼了。
风雨堂胖乎乎的掌柜仍端了一张笑脸四下招呼,厅里看着颇多熟客,好几位拦着他同他叙话,陈遥瞧过去,倒有好几位朝中的大人。那厢,白水领着一众小伙计端来了后厨刚起锅的点心,隐隐的花香丝线一样绕着,整个堂上仿佛一瞬间百花盛开,四散的客人都归了坐,自去温酒煮茶。掌柜的四下团团问声好,客套几句,匆匆去了后面。
雅阁中点心菜色是定好的,这也是风雨堂不成文的规定,风雨堂雅阁只有四个,名字年年不一样,菜色也随名字变。今年是白露,甘棠,宛丘和桃夭,陈遥来得巧,恰恰遇见白露堂因事空了出来,倒省了许多麻烦事。
来送茶点的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一身水红色袄裙,梳了双丫髻,爽利又雅致,她眼明手快地摆好了四色点心并一壶新茶,另添了一盏桂花蜜,看客人并无吩咐,行礼退下了。
陈遥看去,一色素白瓷碟,边上细细勾勒出苇花的样子,笔触简洁灵动,倒真有几分飘摇之态,四品点心浅青鹅黄,均不过小儿巴掌大小,花色精致,气味悠然,难得是一壶新茶暗暗有冷香。黑釉茶壶并两只手杯静静卧在竹木茶盘上,另有一枚小小的竹木花牌,簪花小楷细细上书“惜花时”,极有意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