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灿灿圆滚滚的太阳刚刚升起,毫不吝啬的向大地挥洒着她的热与光明。
夏日早上的阳光相比于中午的狠辣,显得温柔很多。
照在城市小镇村庄山林,以及每一个早起的人身上。
当然,也包括这处留有一具干尸和一滩肉泥的山间小路。
咚!
一道微不可查的撞击声,在这处万物俱寂的地方有些突兀。
地上缓缓拱起一个拳头大的土包,好像是有一只大虫子想要钻出来。
土包慢慢变大,很快变成了人头大小,地上一队行军的蚂蚁被这个土包挡住了去路,驻足不前,好像在考虑是不是要搬爬过这个对它们而言的小山头。
很快,这个问题不太需要考虑,人头大小的土包突然炸开,一群蚂蚁像是没头苍蝇般的四处逃窜。
地上土包原先的位置,一个身穿道袍的胖老头晃了晃脑袋,伸手打掉身上的尘土,胖乎乎的脸上笑眯眯的。
“师弟!”
胖老头轻声呼唤,他在地行的时候就感受到这里有自己师弟的气息。
片刻后,没有等到回应。
胖老头儿好像发现了什么,目光迅速扫向四周,很快就注意到了那具干尸。
心中一个咯噔,脸上笑眯眯的表情消失不见。
他一眼就认出了对方身上的道袍,与他身上的款式相同,再仔细看,不是自己奉命下山捉拿的那位叛逃山门的师弟还是谁?
怎么会死在这儿?
胖老头急忙上前检查,很快注意到了老头脖颈上的伤口,咬牙切齿的一跺脚。
“你呀你!师傅早就说过,养尸不是正途,我崂山一脉的养尸法更是禁典。
当初与咱们祖师生死相依的红粉骷髅更是只此一例,你个蠢货怎么就是不听,把自己害死了吧?”
胖老头一脸无奈,看着师弟的遗骸,又有些凄凉。
两人不满十岁上山修行,如今都已年近古稀,几十年的师兄弟之情,比亲兄弟还要亲。
这次他专门请命下山,就是想劝自己这位师弟乖巧认错,回山上受罚,至少还能留下命来,他再求求情,说不定连修为都能保下。
可如今,竟是没想到来晚了一步。
胖老头长吁短叹,看到老道士不整的衣衫,忽然一愣。
顾不上怀念两人的师兄弟之情,迅速在老道士身上翻找起来,老道士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被他摸了一遍。
胖老头脸上神色逐渐变得焦急,两条眉毛皱起,与刚来时的笑咪咪模样成了鲜明对比。
“没有?”
他这次下山来的两大目的,一个是捉师弟回去受罚,另一个就是夺回那部禁典,而现在看样子自己好像一个也完不成。
回去一定会受到责罚,胖老头却不是太担心这个,他担心的是那部禁典。
那并不是什么太玄奥的东西,普通人都能使用,一旦流传出去很容易出现大问题,那时,他可能需要承担下天大的责任。
那东西到底被谁拿到手了?
胖老头看向地上那摊肉泥,刚刚他就看到了,但没在意,此时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上前检查一番,胖老头儿眼中光芒时明时暗。
这是一只僵尸,而且实力很强大,先天巅峰或者半步宗师。
这种存在都被打成了肉泥,对方难道也是一位宗师?
是对方拿走了那部禁典吗?
那人去哪里了?
胖老头忽然觉得自己就不该领命下山,否则怎么会染上这种麻烦。
狠了狠心,胖老头扎破自己手指,以指代笔在虚空画符,口中诵念着某种咒言。
一炷香时间,胖老头脸色惨白,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手指上的血没有断过,虚空中的符文愈加繁奥。
终于,胖老头手中动作停下,口中咒言也诵念完毕,终于长舒口气。
两根手指放在符文上,在虚空一舞,点在了自己双眼。
胖老头闭上眼睛,面前却出现了另一幅无声的画面。
一个青年,一根铁棍,一次次的打在一只正在哀嚎的女尸身上,一棍两棍三棍,十棍百棍千棍。
硬生生将那具女尸打成肉泥。
胖老头儿脸色惨白,咬牙硬扛着某种不可名的压力,一根根灰黑色的头发慢慢变得雪白。
这种窥探过去的术法极难施展,后果很严重,不但消耗寿元,而且还要承受反噬。
以胖老头的修为施展,都极为艰难。
是这个人拿走了禁典吗?
胖老头看着那个青年走向一边,朝那具干尸走去。
正想着,却见那青年突然驻足,找了个地方坐下,拿出了一本书,就这么旁若无人的看了起来。
胖老头一口老血差点喷出去。
艹,这人有病吧?
这种地方看书?这么好学,你跑这种地方来干什么?
胖老头咬牙延续着术法,他必须要看清楚是不是这个人拿走了禁典。
好在那本书不厚,十几分钟青年就已经看完。
然后就见那青年收好书,转身离开。
胖老头有些坐蜡了,不是这家伙?
如此长时间,胖老头终于无法承受术法反噬,一口血喷出,眼前画面变得模糊。
然而就在这模糊之中,那个刚刚离开的青年竟转身回来了,画面就此终结。
“是他!”
胖老头咬牙,十分确定,擦掉嘴角的血渍,盘膝坐下养伤。
许久,伤势恢复了一些。
胖老头站起身,又有些皱眉。
自己该去哪里找这个人?
想了想,轻轻一叹。
“看来需要找官府的人帮忙了。”
回头,看着师弟的尸骨,又是一声长叹。
多年的师兄弟之情,总是要帮忙收尸的。
手中掐诀,一缕火焰弹出,那具干尸被火焰包裹焚烧,过了大约一炷香时间,火焰熄灭,地上只留下了一摊灰烬。
胖老头一抖衣袖,手中出现一个木盒,燃尽的骨灰被风卷入木盒。
盖上盒子,胖老头收起,手中再掐诀,脚下一道风盘旋,摇摇晃晃,载着胖老头离开。
一辆刚刚离开五松县客车上,一个坐在最后一排打盹的青年忽然打了个喷嚏,睁开眼,看了一圈四周,有些奇怪。
“是谁在想我?”
噗嗤!
苏默小声嘀咕一句,却听到旁边有笑声。
扭头,他身旁的座位,一个七八岁左右,眼睛很大,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女娃正捂嘴偷偷看着他。
苏默瞅着那个憋笑憋的很辛苦的小姑娘,伸手抓了抓她的辫子。
“抱歉!”
软声软语!
苏默这才注意到,小女娃旁边还坐着一个30岁左右,身材丰盈的少妇,鹅蛋脸微红,有些歉意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