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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节

7个月前 作者: 欧文华莱士

而且这本来就错了,他也错了。因为他自己与父亲之间曾有过美好的时光。立刻,他就很清楚地想到年老体弱的父亲——是那么的执着,不切实际,又是那么饱含激情,与众不同;是那么固执倔强,又是那么高贵、和蔼可亲,多么可爱的老父亲。此时他突然意识到他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深挚地敬爱过他的老父亲。

这时,他很想放声大哭。他感到这是不可能的。现在他是生活在现代都市中的大人物,穿着考究的服装,意大利皮鞋,精心修理过的指甲,拥有很高的声望,经常参加宴会,有着“漂亮女人”,大把的钞票,恭顺的仆从,豪华座车。一个温文尔雅,富有哲理的绅士,现在居然想放声大哭,泪涕四流,就像奥克城里的一个小男孩。

“我们已经到达芝加哥了,”空中小姐的声音响了起来。“请大家清点好自己的物品,然后顺次由前门下机。”

兰德尔哼了一下鼻子,拎起他的公文包,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然后加入到慢慢移动的队伍,向出口走去。走出这个出口,将走向自己的家园,去面对即将来临的现实。

直到离开奥哈里机场三刻钟后,明亮的高速公路上的标志才指示出他们已进入了威斯康星州境内,这时克莱尔由于刚才的哭泣、诉说和祈祷,已显得精疲力竭,在方向盘后面陷入了瘫软。

在机场出口,克莱尔哭泣着、呻吟着一下子扑在了他的怀抱中昏了过去。她的父女亲情恐怕是无人能比的了。兰德尔劝慰了她好长时间,最后几乎是喝令,她才停止了哭泣,把父亲的病情告诉了他。他仅仅了解他父亲恐怕是不行了,连奥本海默医生都不敢预测结果。是的,已经使用了氧气罩,还有,爸爸已经昏迷了过去。噢,上帝,爸爸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他以前的样子,脸色很难看。

他们终于上了车,走上回家的路。克莱尔抽噎着继续她那没完没了的哭泣。她是多么地热爱爸爸,妈妈是多么地可怜。还有妈妈,她自己和赫尔曼舅舅以及其他人将要怎么办?他们自今天早晨一整天都守护在病房里。每个人都还在那里,而且他们都在等待着史蒂夫。妈妈在那里,赫尔曼舅舅,还有爸爸最好的朋友约翰逊和汤姆-凯里牧师,他们都在那里,都在那里等着史蒂夫。

都在等着他,兰德尔想,是因为他是这个家里最有出息的,是因为他在纽约时总用金钱、支票或通过社会关系创造出奇迹。他想问一下克莱尔,任何人都在等着的,对父亲来说是不是最重要的。父亲是否也在等待着自己把一生都奉献给自己的依赖及信仰、在天堂的上帝、造物主耶和华。兰德尔很想知道这个问题,但他并没有开口。

“我想,我已经把我所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你了,”克莱尔说完后,两眼紧盯着前面被雨水冲洗着的高速公路,苍白的双手把握着方向盘,她说的这些他都已知道了。“不远了,就要到了。”说完,她就陷入了沉默之中。

就让她一个人去想一会吧,史蒂夫-兰德尔便倚靠进柔软的车座里,闭上了眼睛,独自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他感到一整天都是烦恼和激动陪伴着他,不过,现在正好有时间清理一下这杂乱无章的感情。他那稀奇古怪的感情,只有微不足道的部分是因为他父亲的病。他竭力地在为这种感觉寻找合适的借口,大概是因为伤心是一种最强烈的情感,来去迅猛,当然不会持续太久了。长时间的悲伤会使身体吃不消,会引起一种自身本能的捍卫,把这种悲伤驱赶至内心深处隐藏起来。他现在已经从父亲的悲痛中解脱了出来,因此就不要再陷进去了。现在他考虑起自己的事情——若是让他妹妹克莱尔知道了他现在的想法,肯定会感到不可思议——考虑起自己最近烦恼的事。

对自己热衷的并使他出人头地的公关事业失去兴趣有多长时间,他根本说不清楚。不过,那是发生在去年或前年的事。就在他的太太巴巴拉与他摊牌,并且她带着他们的女儿朱迪到旧金山她朋友那里去了以后,他便对自己的事业感到了厌倦。

他尽量把神思集中在一点上。朱迪那时刚刚13岁,现在已是15岁了,因此那是两年以前的事。巴巴拉执意要离婚,不过没有真的采取行动,因此他们就分居了。兰德尔对于分居的状况并不在意,不过他不想接受离婚的事实,并不是因为他害怕失去妻子,他们的婚姻早已破裂了,仅仅是一种利己主义,因为离婚便表明自己是一个失败者。当然还有一点很重要,就是一旦他们正式离婚,朱迪就可能与他完全断绝了关系。尽管他与朱迪呆在一起的日子很少,感情也很淡,然而女儿毕竟是他的至亲骨肉,毕竟有着父女之情。

他的事业和生意,曾经花费了他无数的时间和精力,如今蒸蒸日上,但最终使他感到了厌烦乏味,正如他的婚姻状况一样。每一天的生活都是昨天的简单重复,没有一丝一毫的新鲜感。一走进华贵的接待室,就看见那个浓妆艳抹的年轻性感的女接待员总是和另外的几个姑娘在一起啜着咖啡,谈论着珠宝首饰。至于那些年轻有为的业务员们,个个拎着公文包,夹着风雨衣,然后一屁股坐进办公桌后面的大椅子里。当你到他们那豪华的现代化办公室里去找他们商量事时,你就会发现,桌子上摆着很多他们妻儿的照片,这都是骗人的,十足的伪君子。

即便是有了新的顾客,新的收入,也不会有太大的刺激。在工作中,什么样的人和事都见到过了——窜红的黑人歌手,新起的摇滚乐队,疯狂的女明星,功效神奇的清洁剂,速度奇高的跑车以及拟发展旅游业的新兴的非洲国家等等。这一切都不再使人感到激动,因为这些事不再具有新的挑战性,不再具有创造性,以前都已经接触过了,仅仅是机械的重复而已。无论挣多少钱,只能是财富的增加,但总不能满足欲望。

这些都与这个绝望的中产阶级的分了相距太远、太远了。

兰德尔真切地感到,生活无聊透顶,内心空虚,没有丝毫的人情味,就像是一个罪犯,在监狱里等待那遥遥无期的出狱日期。每天都是千篇一律的生活,憎恨这种单调的生活。不可避免,这种毫无希望,没有爱的生活不仅存在、继续,而且一日不如一日。以后的每天,要与更多的没有爱情的女人调情,灌更多的酒精麻醉自己,服用更多的兴奋剂,换取更多的不眠之夜,浪费更多的面包,奔波于更多的俱乐部、夜总会、酒店。但不论你走到哪里,所见所闻全是一个样子的,男人们都是相同的面孔,女人们都是相同的肉体。

最近,他开始做越来越多的白日梦来逃避这一切,这些可都是他曾经苦苦奋斗的目标。他在寻找一个世外桃源,那里绿树成荫,要喝的只有水,没有商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纽约时报》两周后才到。电话和女孩子在很远的山村里,其间没有任何的交通工具,只能步行。在那里你可以不再理睬那些虚夸的宣传稿件,而是用旧式的打字机写一些真实的史书,从来不会想到用钱,并且能够发现人生的真谛。

然而,他并没有发现梦与现实之间的桥梁。他于是就告诉自己,他之所以不能改变这种现实生活,是因为他不想再去攒钱。于是,他便试图用别的方式来代替。连续几个星期强迫自己不停地忙碌,不让自己有片刻的喘息机会,抽烟、喝酒、服药、熬夜等等一些恶习统统摒弃,另外经常出去做一下手球运动。

兰德尔今年已有38岁了,身高5英尺11英寸,褐色的眼睛,上面经常布满了血丝,眼部下边有时还会出现眼囊,挺直的鼻子,红色的双颊,轮廓分明的下巴,但已经有双下巴的痕迹,一副宽大的骨架。在他身体健康的时候,他会感到自己年轻了10岁,褐色的眼眸中,看不到血丝,更看不到眼囊,脸孔变得棱角分明,小腹扁平,肌肉结实。只是这种状况很难维持很久,一旦身体状况到达了顶端,他就又开始了堕落的历程。

每年都会发生两次这种变化。最近几个月来,他不再像以前那样了,也就是竭力使自己过有规律的生活。他不再放纵自己的欲望,仅和达丽娜-尼科尔森保持密切关系。他记得,同时卡里尔-吉布兰也随同达丽娜一起进了他那在曼哈顿的双层公寓。

工作占据了他大部分时间,这种生活方式也不再起什么作用了。万达-史密斯,他的私人秘书,一个身材高大、乳房肥硕的黑人姑娘,因此为他担心,还有乔-霍金斯,长着长眉毛的同事兼朋友,以及头发灰白、说话女人气的律师克劳福德,都在为他担心。于是他不得不向他们许诺,不会再去做荒唐的事。为了证明自己的诺言,他每天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尽管工作毫无意义,倍感乏味。

当然,有时,不过很少,他也会来一阵兴趣。在一个月以前,通过克劳福德,兰德尔认识了一位才华横溢、有独到见解的刚毕业的学法律的大学生。不过他并没有从事法律专业,而从事一种崭新的行业,这将对竞争激烈的企业界产生重大的影响,其实这种行业是一种名叫“坦诚”的社会科学。这个年轻人,名字叫吉姆-麦克洛克林,还不到30岁,胡须很有特色,目光有神,真有些像琼斯勒斯将军。他建立了一个组织取名为“雷克尔协会”,在纽约、华盛顿、芝加哥、洛杉矶都设立了分会。这个组织不是以营利为目的的,其成员包括年轻有为的律师、商学院的学士及著名教授、新闻工作者、事实调查员以及才华横溢与家庭决裂的富家子弟。麦克洛克林的协会已经辛辛苦苦地埋头调查研究好几年了。他们的第一个计划就是希望调查一些具体事实,就是美国各大工商企业对公众利益构成危害的事实。然后对此进行研究和揭露,公众对此反映是很好的。

“有很多这样的事,”麦克洛克林在第一次和兰德尔见面时就说。“十多年来,私人企业的大老板,实质上是一些垄断者。他们抑制这些新观念、新技术和新产品与公众见面,因为这些能对大众的生活产生巨大的影响,大大降低人们的消费。这些崭新的东西,往往被那些大企业扼杀在摇篮之中。因为如果这些新的东西得以实现它们的价值,垄断者便不再成为垄断者,其安全可靠的巨额垄断利润也随之消失。在最近几个月里,我们已经做了许多调查工作,这些事实令人难以置信。你是否听说过曾有人发明过一种药丸,完全可以取代最高级的汽油?”

兰德尔说他以前似曾听说过类似的佳闻,不过他总以为这些纯粹是一种幻想,仅是人们的一种理想而已。

吉姆-麦克洛克林继续专心致志地讲道:“像你所说,这纯粹是一种幻想。这本身就是那些垄断者的杰作。不过你可以相信我的话,这些令人怀疑的东西不仅过去有,现在依然有。最好的证据就是汽油药丸。一位不出名的天才化学家呕心沥血研究出了一种合成汽油的方法,并把它压宿成一个体积很小的药丸。人们只要把一粒这种药丸放在油箱里,加满普通水,也许只花费两分钱就能得到18到20公升汽油,而且不会污染空气。你认为那些巨大的石油集团公司会让它面市吗?不仅是他们这帮家伙们的生活,还有他们那巨额利润的石油产业也会结束了。这仅仅是一个例子。称之为永久性的火柴情况怎么样呢?有这种一根可重复使用1.5万次的火柴吗?肯定有,肯定很快被那些大企业扼杀了。然而,我们还发现了很多这样的例子,非常多。”

兰德尔被深深地吸引住了。“还有什么?”他急切地问道。

“我们知道有一种布料,永远穿不坏。”麦克洛克林说,“还有一种剃须刀片,永远使不坏,不再需要磨快。还有很多像跑25万公里不会磨坏的轮胎,用10年不用换的灯泡等等。这些产品能使那些低收入的家庭,用不着挣扎在生活线上,你意识到了吗?但是那些大企业是不会同意的。有史以来,那些发明者难逃被收买、勒索、谋杀的命运,我们已经掌握了两例发明者消失的案例,我们怀疑他们是被暗杀了。好了,兰德尔先生,我们把这些都整理保存好了,而且我们还打算发表一本白皮书,如果你喜欢,就称之为黑皮书,书名就是《反对你的阴谋》。”

兰德尔重复了一遍这个题目,仔细品味着。“太棒了,”他喃喃地说。

“一旦我们的白皮书面市,”麦克洛克林继续说道,“那些大企业必然会采取各种各样的手段来压抑扼杀,使之与大众无法接触。如果第一步无效,接下来便是毁谤,使之丧失信誉,这就是我来见你的原因。我希望你能主持我们的‘雷克尔协会’,使我们的发现为人们所熟知——通过感兴趣的国会议员。电视及电台的新闻工作者、各种报刊和印制小册子以及各种宣传广告画等方式,排除所有压制我们言论自由及诽谤我们的各种困难,直到把我们的事业宣传得家喻户晓,像人人了解星条旗一样。当然,你为我们做这些,不会有什么丰厚的利润。不过,当你明白我们的所作所为后,你就会感到我们的工作是充满希望的,你会为你能够成为这个载入史册的有意义的组织一员而感到自豪。我希望你能做这件事。”

兰德尔此时发现自己在考虑这个项目时,深身充满了活力。做这件事?无论如何他也要去做这件事!一旦吉姆-麦克洛克林和其他参与者准备好,他就会立即付诸于行动,安排整个计划,召开各种集会。麦克洛克林说他们将在年底准备好一切。他将和一个富有经验的调查小组离开几个月,去调查一辆汽车原型的事实。20多年前这辆汽车原型就已问世,它经久耐用、安全机密、洁净空气而价格低廉。至今为止没有与公众见面,主要是底特律汽车商搞的鬼。另外,他将来的计划还会涉及到许多富翁,包括各行各业的大公司。

“短期内不要与我和我的职员联系,”年轻的麦克洛克林说,“我们必须秘密行动,否则,那些大企业以及他们操纵的政府部门会利用他们雇佣的打手来盯梢我们,暗算甚至谋杀我们。过去我常常以为在我们这个极端民主法制的国家里这些是不可能的。我想谈论这些事都是那些青少年的狂想,夸大的废话。可事实并非如此。当攫取利润同义于爱国时,很多手段就是服务于这些利润,而公众的利益是被打入地狱的。因此为了保护公众利益,揭露这些谎言和欺诈,我们要与他们展开游击战,至少目前只有这样。一旦我们的工作被你宣传出去,人民会起来加入到我们的队伍,壮大我们的力量,那时我们的工作就更加安全了。我会和你保持联系的,兰德尔先生。我会想方设法与你联系。不过无论如何,在您的帮助下先得为我们做些准备工作,在六、七个月后,大概在11月、12月份左右,我们的计划就可以付诸实施了。”

“很好。”兰德尔不由一阵激动,赞同地说。“在六、七个月后,你来找我。我随时等你一块行动。”

“那就多多拜托了,兰德尔先生。”麦克洛克林在门口说。

就在兰德尔等待“雷克尔协会”由计划付诸行动期间,突然发生的事给了他当头一棒。卡斯莫斯企业是奥格登-托尔里的一个具有上亿万美元资产的国际性集团,闯进了兰德尔的生活。像一块巨形磁铁,卡斯莫斯企业每年不断地在世界各国吞并吸收一些小而精的公司,推进他的垄断计划,如今在许多领域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现在他又看上了兰德尔有限公司在宣传方面的地位,并且雷厉风行地推行着其接收计划,其速度之快,使兰德尔感到有些措手不及。所有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着托尔里和兰德尔当面谈判之后签字生效。

就在今天早晨,托尔里出现在兰德尔有限公司里,首先带人实地考察了一番,然后和兰德尔单独关在兰德尔那间摆放着十八世纪家具的办公室里,一对一地进行谈判。

这个拒人于千里的托尔里,是一个富有传奇色彩的经济巨头。他身材瘦高,肌肉结实,像是一个踌躇满志的大农场主。他一进门便像主人似地坐进皮制转椅里,取下头上的帽子搁在桌子上,用习惯于发号施令的口气说话。

兰德尔倾听着他的话,因为他把这个造访者看成了一个自由的天使。兰德尔一心想着,这个真正的大亨能带给他那种天堂的快乐,那种绿树成荫,在靠电话和打字机生活的人间天堂里,让他摆脱这个肮脏的尘世,在很短的时间里似乎触手可及。

在托尔里滔滔不绝的谈话刚要结束的时候,唯一令他感到恐惧——唯一一件可怕的事——被他提了出来。

托尔里提醒兰德尔,尽管卡斯莫斯企业已经接收了兰德尔有限公司,兰德尔在5年的经营合同期内全权负责公司的一切。至于合同期满后,何去何从,全看兰德尔的个人意愿了。到那时候,兰德尔将很富足,在公司里依然有他人无法比拟的股权,而成为一个自由大亨。

“在你与我们合作期间,这个公司仍旧属于你的呀,兰德尔先生,”托尔里说道,“因此你跟以前一样进行你的工作。按照我的一贯原则,我是不会干涉我的任何一家接收公司的事务的。”

此时此刻,兰德尔再也听不下去了,心中产生了怀疑,他决定试一试这个自由天使。“你的大度使我备感欣慰,托尔里先生,”他说,“您的意思是说由我全权负责公司的业务,不会受到卡斯莫斯企业的丝毫监督或干涉?”

“完全正确。我们已经看过了你的合同和你顾客的名单。如果我们不满意,我就不会坐在这儿了。”

“不过,在你看到的名单里面,并不是包括所有的客户,托尔里先生。还有一些没有正式交往的顾客。我只是想确定一下,无论是什么样的顾客,您都会放手让我们去结交吗?”

“当然是这样,为什么不呢?”托尔里说完后,慢慢地皱起了眉头。“你为什么还想象不出来这对我们有什么影响?”

“有时,我们结交一个新的顾客,开立一个新的帐户,会遇到一些有争议的事情,我不知道……”

“像什么样的事情?”托尔里急不可耐,快速打断了兰德尔的话。“哪种事情?”

“大约两周以前,我口头上答应了麦克洛克林去宣传‘雷克尔协会’的第一份报告。”

托尔里猛地坐直了身子,挺了挺他的背,一下子显得高出了许多。他的脸色突然变得极其难看,一脚把旁边的椅子踢倒了。“吉姆-麦克洛克林?”他说,好像是吃了一个苍蝇。

“还有他的雷克尔协会。”

托尔里站了起来。“一伙共产主义信徒,”他严厉地说,“这个麦克洛克林,你知道他是从莫斯科来的奸细,或许你还不知道。”

“我觉得他并不是那种人。”

“听我说,兰德尔,我清楚他的底细。这群激进党的成员,我根本不理他们。他们这样并不能拯救国家。一旦他们开始闹事,我们将会把他们驱逐出境,我敢向你保证。”他斜着眼瞧着兰德尔,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你还不知道我们掌握的这些情况,兰德尔,因此我知道你被他们的花言巧语蒙骗了。现在我已经把一切告诉了你。不必再去侍奉那些卑贱的人,来玷污自己的名誉。”

托尔里发现兰德尔很苦恼,便暂停了威吓。因此,他又换了一种和解的口气。“不用担心。我刚才对你的承诺还是有用的。我们绝不会干涉你公司的事务,除非我们发现有人想方设法要毁掉你,想法毁掉卡斯莫斯企业。我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这样的事了。”托尔里说着伸出他的那双大手。“忘记刚才那件事吧,兰德尔先生。我们的事就这么定了,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我们的律师会办理以后的一切。两个月后我们就签署文件,然后我希望与你共进晚餐。”他眨巴了一下眼睛。“你将会成为一个大富豪,兰德尔先生,富足而且独立。我一向的宗旨是有福同享。祝贺你。”

谈判就这样结束了,此时史蒂夫-兰德尔独自坐在办公室里的高靠背转椅里,他知道自己已别无选择。再见了,吉姆-麦克洛克林以及他的雷克尔协会。好吧,奥格登-托尔里和卡斯莫斯企业。确实别无选择。38岁的人感觉到自己业已年逾古稀时,便能失去大好时机去冒别的风险。这个大好时机便是:有钱并且自由。

那个可怕的时刻过去后,他感到无比的恶心。他走进盥洗室,吐了出来,不过并没有什么效果,他回到办公室似乎更难受了。这时,万达小姐匆匆忙忙地走过来告诉他:克莱尔从奥克城打来长途电话找他。

就在这个时候,他得知他父亲因中风已危在旦夕,正在送往医院,而且没有人能够确定他父亲是否能活下去。

接下的时间,便晕头转向机械地忙着:交代公司的事,安排个人私事,订机票,告之达丽娜、乔-霍金斯等朋友,打电话给奥克城,最后奔向肯尼迪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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