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下马!将闲散马匹赶到前排,护住凤辇!”,那名将官临危不乱,显然很有经验。
好在草原生长的汉子御术通神,就在短短五十步的距离内,沙陀少族长硬生生将下坡飞驰的马车给刹住了。
那马儿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和对面的马匹隔着旗阵戟林,几乎就要吻在了一起。
“咄!山野匹夫!如此不知礼数!若是冲撞了我家长公主,我段酋迁必将你千刀万断!”
“段酋迁?”,席温听到这个名字,皱了皱眉头,一掀车帘,当辕而立。
“这里是大唐国土,一切赏罚许由大唐律法。段将军声声喊杀,怕是有失外交礼仪吧?”
“你是谁?”
席温这一开口,段酋迁就知道对方并非凡夫俗类。自己只是通名,便被对方看破了身份。
“我是谁不太重要。我们车上有女眷,有急事返回长安。可是你们的队伍将官道完全堵塞,还请配合让行。”
读书人吵架自然与武夫不同,席家长公子轻描淡写,就将事故的责任推到了段酋迁一方。反诉他们非法堵塞交通。
“你!你!岂有此理!”,段酋迁是个粗人,嘴皮子耍不过席温,当时就翻了脸。
他手中马鞭高高扬起,跨过彩旗画戟,劈面向席温抽了下来。
席温面犹带笑,不躲不闪,显得格外淡定。
打横里一条马鞭怒卷而上,与段酋迁的鞭子绞在了一处,正是朱邪翼圣出手了。
“段酋迁,饶是你勇冠南诏,可在大唐却还轮不到你撒野!废话少说!让路!”
席温并非跋扈之辈,只是他着实看不惯南诏人的做派,在大唐国土还要摆出皇家仪仗,前呼后拥的……
尤其是领兵的段酋迁,手上不知染满了多少唐军血!在唐军的必杀清单上,他段酋迁绝对是排名靠前的。
要不是因为现在这支队伍是以使团的身份进入唐境,席温险些便要打算拔剑冲入队伍,杀个七进七出了。
“你能认得我段某,想来也是大唐军中人物。不如便报个名号出来,翌日战场相见,我必取尔项上头!”,段酋迁一边死命往回拽缰绳,一边骂道。
“在下安定席温!这位是我三弟,沙陀少族长,朱邪翼圣。你们南诏撮尔小国,找我们麻烦的机会怕是没有了。我看你脸上黑气氤氲,项上头迟早是高千里荣升之阶。我又何必夺人之美。”
高千里,便是南诏劲敌,现任安南都护猛将高骈。自咸通五年履任,和南诏已经打了两年多,逐步将前任李琢的失地尽数收回。
在段酋迁的面前提高骈,那简直就是揭他的疮疤。
老段立刻就炸毛了,“高骈算什么东西!他手下也只有张璘一将能看!此番来长安,若与康王谈不拢,我必马踏西江,剑指交州!”
“指个屁的交州!让路!”,席温把脸一沉,显然没有想给对方面子。
“是谁在本宫驾前喧哗?”,一个浑厚的女声响起,倒颇有几分威仪。
一名宫装丽人掀开华车纱帐,扶辕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