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
包不平醒来时,夜鹰还在睡,而且像只八爪鱼似的牢牢地抱着他不撒手,热得他都出汗了。
“真是烦人。”
包不平皱着眉,忍不住抱怨。
刚把夜鹰的手移开,他就又被夜鹰搂住。
第二次、第三次……包不平试了好几次,可就是没办法挣脱夜鹰的怀抱。
“你根本就是醒着呢吧?”
“嘿嘿,被发现了?”
仰着脸的夜鹰睁开眼睛,露出狡黠一笑。
其实他在包不平醒来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但是不想起,就想把包不平当抱枕来抱。
“我要去洗澡……”
“没有主人的命令,男宠不得擅自洗澡。”
薄唇紧抿,包不平面露不悦之色,猛地朝夜鹰的头拍去一掌。
当!
这一掌自然被夜鹰轻松接了下来。
“谋杀亲夫啊你。”夜鹰欲哭无泪。
“我们两个又不是那种关系。”包不平冷淡地将头扭向一边,避开夜鹰的目光。
昨晚,夜鹰对他并不粗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纵使他激烈反抗,夜鹰也不再对他拳脚相向,温柔得让他害怕。
包不平听见了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的声音。
他这是……被驯化了吗?
就像宠物……
两道剑眉紧拧,包不平胸口堵得慌。
他明明应该拒绝夜鹰的,可是每一次,他都无法拒绝夜鹰。
曾经,包不平想象过自己战死沙场的画面。
在瑶国战败之后,展天白被赐鸩酒险些身亡之时,他也曾想过自己该何去何从,是以身殉国,还是报仇雪恨。
最终,他选择了后者,结果害得展天白被端木璃误会,被端木璃折磨。
包不平不止一次想象过自己的未来,但从来就没有做塔尔首领男宠的这个选项。
直到今时今日,他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塔尔的首领缠上了,而且变得越来越像个男宠。
包不平的心中生起了一股浓浓的自我厌恶。
“夜鹰……”
下意识扭头,包不平凝视夜鹰,眼神认真。
“你到底想把我怎么样,我们两个之间……难道只能这样下去吗?”
“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我每晚都抱着你睡……”
用力拍开夜鹰的手,包不平一脸怒容,噌的一下跳下床。
身体还有种强烈的不适,但他还是迅速穿好衣服,强忍着痛楚快步走出夜鹰的寝宫。
“喂包不平!”
夜鹰坐起身,瞪大的眼睛捕捉到的是包不平带着怒气渐行渐远的背影。
“你到底在不满意什么啊!”
抓乱了自己的头发,夜鹰心烦意乱。
另一边,王府里张灯结彩,在朱凤有序的指挥下,下人们按部就班地准备着,从王府大门口开始,到展天白和端木璃的洞房,每一处细节都严格按照端木璃最初的指示。
看似在指挥下人的是朱凤,但实际上,成亲当日的这些布置和准备都是端木璃事先安排好的。
展天白换好了衣服走出房间,看着下人们忙忙碌碌,竟然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不经意一抬头,他望见了王府大门口,包不平正急匆匆地跑进来。
“啊!”
包不平与展天白四目相对,“大将军……”
深深地低下头,包不平转身想走。
他到底为什么要跑到王府来?
这里不是他的家,而是展天白的家……
突然间,包不平意识到自己在南楚根本就没有家。
而且,一夜未归,他是在哪里过的夜,聪明如展天白不可能不知道。
脸颊微微泛红,包不平觉得自己很丢脸,无法面对展天白。
“包不平!”
在包不平刚走出王府大门的时候,展天白一个箭步冲过来,一把抓住包不平的手臂。
“大将军……”
“来都来了,进来吧!”
“可是……”
“没有可是,大将军命令。”展天白压低眼帘,露出充满压迫感的微笑。
包不平张张嘴,无声跟着展天白回王府。
现在的展天白,不再是瑶国的“赤焰大将军”,却是南楚的护国大将军,即便抛开璃王妃这个头衔,身份地位依然非比寻常。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包不平都深知自己是不可能违背展天白的命令。
和展天白一起进了书房,包不平始终低着头。
“想喝茶?还是喝点酒?”展天白扭头问包不平,“之前沈玉岚送来的桂花酿还剩一些。”
“喝茶吧!”包不平轻声回答。
他现在不想喝酒,怕醉。
展天白将下人打发走,自己亲自为包不平倒茶。
“包不平,你昨晚是被夜鹰带去宫里了吧?”
刚接过茶杯,包不平手腕猛地一抖,茶水溅出,有点烫。
“嗯。”稍稍沉默,包不平如实点头。
“你……讨厌夜鹰?”展天白也给自己倒了杯茶,坐在包不平的旁边。
“难道大将军不讨厌他?”包不平扭头反问,映入眼帘的展天白的面庞波澜不惊,深邃的黑瞳给人一种捉摸不透的神秘感。
“不啊!”展天白莞尔一笑,“我觉得夜鹰人挺不错的。”
“哪有!”包不平反驳,两只眼睛瞪大,“他根本就是个流氓!”
“这么说……”摸着下巴,展天白若有所思,“你是真的讨厌夜鹰喽?”
“……”张张嘴,包不平倒吸一口凉气,用力点头,“对!”
“好。”
包不平话音刚落,就听到展天白道出一个“好”字,不知怎么心中竟然有点不安。
“既然你这么讨厌夜鹰,那我也不能坐视不管……从今天起,你就住在王府里,若是夜鹰再来骚扰你,我会替你拦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