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叫府上良医正看过了?”玖荷问道。
施妈妈点头, 眼中已经是半含着泪了, “良医正说可能是桃花疫, 只是开了方子吃了几天也不见好,二姑娘手背上都抓烂了,若不是丫鬟日夜看着, 怕是脸上也……”
桃花疫其实就是时疫, 只因犯在春天桃花盛开的时候,便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桃花疫。
玖荷又问:“她往年可曾得过时疫?”
施妈妈啜泣两声, 道:“三年能得两次,去年一副药还没吃完就好了,不知道今年怎么会这样严重。”
虽然对继王妃母女两个充满了警惕跟怀疑, 也曾想过继王妃手里虽然没有王爷的名帖, 但是不管去找王公公还是长史, 给孩子看病这种理由都不会被拒绝的。
她为什么要来找自己呢。
只是想归想, 在请大夫这件事情上,玖荷也没打算卡着人家, 当下叫罗妈妈去拿了王爷的名帖,让王公公安排人去请大夫了。
施妈妈千恩万谢的给玖荷作揖,一边往外走一边又担心道:“这眼看着就要及笄了, 又得了桃花疫, 若是到了正日子脸上没好怎么办?”
等屋里没人了, 罗妈妈嫌弃的看着方才施妈妈站过的那处地方,道:“不管是真是假,既然是时疫, 郡主可别凑过去看,我叫她们点上药材制的熏香,府里也得好好打扫一番才是。”
玖荷点头,“看看府上下人可有生病的?不行就先挪去郊外庄子上养着,我进宫一趟。”
这边玖荷收拾好了进宫,刚好跟请进府的太医打了个照面,玖荷说了句:“烦劳太医了。”也就没别的话了。
这一位太医依旧是上回给喜鹊儿瞧病的,他这熟门熟路的进来,发觉还是王府的二姑娘,眼皮子就不由得跳了跳。
纵然前两次是装的,这不管谁家的姑娘半年就请了三次太医,传出去也要说她身子骨弱,将来寻婆家总是要有点障碍的。
再说除了瞧病的太医,还有谁知道她是装的?
这么一想,太医不免心中有所怠慢,一来觉得她这次也是装的,二来又觉得这位王府二姑娘着实会生事儿,只是手指搭上手腕,这么三五息过去,太医表情渐渐严肃起来。
“身上痒?”
施妈妈道:“没日没夜的痒,尤其是酉时末戌时初那会儿,痒的睡不着觉。”
太医又道:“手背叫我看一看。”
喜鹊儿手翻过来,手背肿的高高的,骨头青筋一概看不见,上头有红色抓痕,靠近大拇指的地方还抓破了好几处。
太医沉吟片刻道:“看着像是癣,这两日除了粳米粥,先别用的别的东西,脸上身上用的香胰子花粉胭脂等等也都停了,看看会不会好。”
施妈妈急忙应是。
太医又道:“我开两个方子,不是吃的,煎了药汤拿来洗,能止痒。”
施妈妈又说是。
这边送了太医出去,施妈妈悄无声息的又到了继王妃屋里。
继王妃面容憔悴,看起来很是担心,“太医走了?”继王妃问道。
施妈妈点头。
继王妃又问,“太医怎么说的。”
施妈妈又把太医的诊治说了一遍,继王妃冷笑一声,“不愧是太医,翘了个八九不离十。”
施妈妈打了个寒颤,问道:“那……桃花粉可要停了?”
继王妃瞪了她一眼,道:“一日一用。”
施妈妈急忙把头低了下去,恭恭敬敬道:“是。”
只是继王妃却没打算就这么过去,“你心疼了?”
施妈妈左右为难,不管说“是”还是说“不是”都是错,“二姑娘马上就要及笄了,姑娘家这一辈子就这一次……”
“你以为我不心疼?”继王妃忽然红了眼圈,“她可是我十月怀胎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她就是我的心我的肉,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王公公盯上了我们,世子盯上了我们,罗妈妈整日的就像揪出我们的错儿来,都是住在正院那位郡主指示的!”
继王妃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又道。
“王爷又是个心狠的,除了先王妃留下来的子女,我的喜鹊儿竟像是后娘养的一样,这段时间我不能再出错儿了,可是怎么能偃旗息鼓下来……就只能委屈我的喜鹊儿了。”
施妈妈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只觉得继王妃怕不是快要疯了。
“喜鹊儿生病,我得好好照顾她,若是连及笄都错过了,王爷看见心疼,说不定就能给她请封郡主了!我这也是为了她好!”
继王妃说完,目光如刀忽然看向施妈妈,“你觉得我说的可对?”
施妈妈半垂着头,心跳的好像战鼓,轻声道:“您都是为了将来,二姑娘是一定能体谅您的苦心的。”
继王妃这才嗯了一声,道:“给我瞒得死死的!这件事情只有你知道,若是走漏了风声……你知道的。”
施妈妈急忙跪了下来,“东西都是我亲手加的,绝对没有第二个人看见!”
继王妃这才嗯了一声,挥挥手道:“你下去吧,昨天我看护喜鹊儿天亮才睡,这会儿困了先歇一歇,一会儿喜鹊儿醒了你来叫我。”
施妈妈嗯了一声,走出正屋,却又不由自主的看向东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