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准向前走了几步,与孟昭衍隔着一张琴,他站立却恭敬对坐着的孟昭衍道:“听闻,宋三小姐宋乔淑去看望宋枝瑶……”
周准欲言又止,孟昭衍伸手按琴,琴音渐消,他点了点头,道:“是,关进去当天,就去了。”
“王爷,可否要提醒一下王妃?”
孟昭衍垂下眼睑,默了片刻,才缓慢摇摇头。
周准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宋乔淑这样算是刚明地去看宋枝瑶,看起来已有倾向别处的意思了。
况且孟昭衍知道,宋乔淑曾经存了那样的心思,就此,宋乔淑也有叛逆的理由。
但是孟昭衍还是没有同意周准的想法,以宋乔淑对宋画祠的重要性来说,他这么做,无非是将两人推得越来越。
一如那一晚一样,从她推拒自己的靠近时,就表明了太多东西。
另说,宋枝瑶在天牢里照样舒心的事情,孟昭衍自然知道其中内幕,只是他现在不提,给宋枝瑶一息残喘,等到真正该他动手的时候,必然逃不了一个宋枝瑶。
姚夫人又再托人求了几次孟廉枫,闭门羹吃了不少,得知宋枝瑶并未受到什么实质性伤害,便也开始偃旗息鼓,消停了些时分。
只是京中人多嘴杂,一时流言四起,全是绕着宋府走的。原本宋府庶压嫡就不是什么秘密,再说庶女折辱嫡女,就算被王爷治了罪,依旧逃不开被人侍奉着,宋府的大门更是死死闭着了。
不过三日,宋枝瑶的案件一压再压,孟昭衍都未曾出面,而宋画祠本就对此事采取逃避态度,她在府中蜗居的一日,没有姚夫人和宋枝瑶打扰,日子必然是舒服的,前提是不会想起孟昭衍。
第四日,暂得宁日的宋府迎来了难得的喧嚣,消息从前院穿过中庭,直达后院宋画祠的耳朵里。
宋画祠在后院晾晒草药,听到院外的喧嚣,下意识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宋画祠往门口扫了一眼,经过时窃窃私语的下人渐渐走远,门口看守的婢女就上前将人拦下。
只见私语之人诚惶诚恐望着宋画祠的方向,随后恭敬向婢女低语几句,两人交谈一时,而后私语之人就被婢女打发着走了。
实在不是一次愉快的交谈,宋画祠看婢女走过来时的脸色,心里就猜了个大概,无非是关于宋枝瑶的,还是关于宋枝瑶的好消息。
宋画祠伸手阻断婢女想要再前进的步伐,继续翻弄手里的药材,这几日阳光充沛,药材的湿度以可见的速度降低,她的心情也与之相应明亮了不少。
只是……
宋画祠把最后一波药材翻弄好后,一旁守着的人就立刻将备好的清水端上来,被日头照得颇久,水温也近似有了暖意。
宋画祠洗去指尖浓黑的浮色,用干净帕子把水擦掉,一双盈盈玉手又显现出来,可是宋画祠无心欣赏,她走过去看向已经站了有一会儿的人,不自觉蹙眉问道:“出什么事了?”
婢女稳稳屈膝见礼,随后应道:“宋府大小姐今早刚受了刑罚,这会儿刚被宋太傅差人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