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聚光灯聚焦于她的时候,面前的百里穆成突然弯下腰,轻轻做了个英国绅士的手势,目含柔色,“池隐小姐,我可以邀请你跳第一支舞吗?”
池隐脑子轰地一声,像发生了一场核爆炸。
跳舞?
他还嫌场面不够乱吗?
池隐黑着脸刚想摇头拒绝,结果对方不等她给回应,便伸手覆上她的腰际,并随着复古轻慢的音乐缓缓开始移步。
池隐被他带着,被迫一起移步。——没办法,骑虎难下,只能认栽。
跳的是最古老的华尔兹。
说也神奇,她一压根没跳过舞的舞痴,竟然整场下来没出乱子,而且渐入佳境,只觉得自己像是踩在了软绵绵的海绵上,整个人轻飘飘的,她抬眼看着近在咫尺百里穆成的脸庞,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一切顺利地像是两人排练过很多次似的。
一曲结束,众人隔了两秒才发出零散的掌声,当然其中夹杂着一些冷嘲和热风。
“谢谢,你跳得很好。”百里穆成低头对她轻轻说,带着诚恳,“我本来还为找谁当舞伴而发愁,幸亏池小姐仗义相救。”
池隐却向他投来不解——这场舞会,不就是百里集团举办的吗,怎么会连开场舞女嘉宾都没定?怎么可能。
当然是有的。
在距离他们五米之外的站着的,是身着一身绿色抹胸礼服的谢梓情。她像个骄傲的女王,昂着头站在那里,眼里噙着淡漠的笑意。
她用锋利如刃的眸光将池隐从头到脚扫了一圈,最后回到百里穆成一如既往平静如水的脸上,定格了三秒,转身。
这时刚巧一位年轻男人递来一只手,笑着对她说,“谢小姐,好久不见,赏脸吗?”
谢梓情回了个微微一笑,抬手握住他的胳膊,“那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百里穆成放开池隐的下一秒,目光就落在身后的人群里。他寻了一圈,终于寻到谢梓情的背影,原来她已经找好了舞伴。百里穆成弯了弯嘴角。
他收回目光落回在池隐身上,垂了两眼,说道,“待会,可能还需池小姐的帮助。”
池隐望着他清冷的眼睛,他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转念一想,好像是她刚刚抓住他的手,自己告诉他的,她颇为郁闷地垂下头。
“需要我怎么帮你?”池隐想到这个问题。
“站在我身边,保持微笑就可以。”百里穆成转了转呈黑的眼球说。
于是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池隐成了百里穆成的人肉挡板,她笔直地站在他身边,费力的对每一个来来往往的宾客反复微笑,阻挡了一波又一波的对百里穆成的邀舞。熬到中途,池隐将手从百里穆成的臂弯下抽离,轻轻舒了口气。
“你真的没舞伴吗?”她问。
“有啊,可是她好像……没空了。”百里穆成望着一个方向淡淡答。
“看上去你也不喜欢这种场合,既然你不喜欢,为什么还要举办这个舞会?”池隐捶着自己僵硬的背,又向他提出疑问。
百里穆成倚着黑色沙发,嘴角微微扬起,眉头却皱着,他没看她,而是看着一波一波浮华晃眼的背影说,“我们这个圈子,常常竿木随身,不过逢场作戏,谈不上喜不喜欢。”
“你的意思是我是根竿木?”池隐愣了下反问。
百里穆成笑了下,解释,“我没这个意思,池小姐不要误会,我只是有点累,说话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那笑容多少搀着颓废、疲倦、和无何奈何。
池隐也只是不过心的随口一说,笑着摇手,“我刚开玩笑的,你别放心上。”
接下来的时间里便是两个人相对无言。
池隐回想刚刚他拉住自己的一幕,忽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打破沉默,“那个,百里先生,刚刚你拉住我是……不是想给我解围?”
他根本不认识自己,只有这个原因能解释他刚刚莫名其妙的行为。
“恩……”百里穆成淡笑,“与其这样说,不如说就算我们相互解了围吧。”他看向她,带着些许隐藏的探究之意,忽然丢给她一个问题,“你是旗蓝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