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河岸的林木还算茂密——虽说不上遮天蔽日,隐匿几个人却也是颇难发现的。
雨后的云层仍旧浓密,几道阳光从云层的缝隙投射而下,将几块树林照得敞亮,看起来温暖而神圣。
白天舞早饭之后便出来林中散步。她已经在娥眉营中待了有些时日了。黎雨见并未对她如何约束,去哪里都没有限制。如果她想,直接走回剑姬城都不会有任何拦阻——前提是她认识路——否则迷失在丛林之中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晌午的丛林静谧而祥和,雨后的空气凉爽而清新。树叶草木上都挂着露珠,几只鼠样的小型动物在畅快地吸吮着。远处可闻一条小溪,哗啦啦地淌着。或许是神武河的支流,亦或许是从哪里流向神武河的。溪水因降雨而高涨了些,淹没了一些河岸边的植物。许多游鱼跃出水面捕食低飞的昆虫,发出噗通噗通的水声。林中不时响起几声鸟叫,更显得生机盎然。全然没有处于战争之中的样子。
可这树林绝不似看起来那般祥和。为了防止剑锋的偷袭,娥眉在其中撒满了眼线。若是敌人进入其中,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那致命的一箭是从哪棵树中射来。然剑锋军中又岂非没有高手?双方虽未有大规模军事行动,侦查势力却早已在这密林之中较量了不知多少回合。
好在双方都还算文明,倘若有人没有携带兵刃,只是去给同伴收尸,双方大抵都不会攻击的。这大概也是白天舞能够多次从林中平安返回的原因之一。
由于白天舞自己的衣服早在手术之时就已经被破坏,她现在穿的是黎雨见给她的。那是一件素色短褂,衣长方及上腹,小腹上凝脂般的肌肤尽数暴露在外。外罩了件天青色开襟短衫,广袖自手肘处开衩,将小臂袒露在外。下裙也是极短,不过大腿的三分之一,滑嫩修长的双腿一览无遗。
这是气候炎热的娥眉帝国女子最喜爱的服饰之一,可若是放在剑锋,哪怕是风尘女子见了,也要骂上一句“伤风败俗。”
这堪比心衣还节省的布料,白天舞起初也有些不适应。毕竟生长于剑锋的她,平日里可是连脚踝都很少露出。然而这着装在如此炎热的气候下确是最为舒适,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白天舞正享受着林中的清新空气,空气中忽地响起一声弓弩的悲鸣,紧接着便是一个身影惨叫着从她头顶的树冠中落下,险些砸中白天舞。
那是一名娥眉弓箭手,她的身体狠狠地砸在泥地上,溅了白天舞一身的泥泞。她腹部插着一支短小的弩箭,眼神绝望而惶恐地看着白天舞,不知是在求助还是什么。
白天舞被吓了一下,有些手足无措。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去呼叫救援,却又见一支弩箭飞出,正中那人眼窝。娥眉士兵噗地一下仰过头去,再也不动了。
白天舞赶忙警惕地看向箭矢飞来的方向,那人似也没有要躲避的意思,直接显出身型来——那是一个一身棕灰色劲装,背负长剑的男子。
男子先是用手弩指着白天舞,可当看清她的容貌之后,悚然一惊,立刻收起手弩,恭敬地单膝跪地。
“白将军!属下们搜寻您多时了!”他双手抱拳,语气极为恭敬,可目光却不自主地瞄向那白皙的小腹和大腿。可以看得出他在极力克制,额头更是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白天舞没有注意到那人的异样。她更在意的是,这个显然是剑锋军人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