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生活在此处,浓雾没能给大白造成影响。卫渊和江小天低伏在虎背上,以免被迎面而来的树枝抽到脸。
不多时,三人一虎来到一扇朱漆门前。在雾气中,门和粉墙黛瓦的围墙都看不真切。大白放下两个男孩,向左雅撒了会儿娇,转身融入白雾中。走近了,门匾上的字变得清楚,是两个大字“左府”。
大门呈现老旧的颜色,没有上锁,一推就开了,发出许久没有动过的“吱嘎”声。进了门,围墙里面竟是半点雾气都没有。里面的布局很简洁,也非常精巧。由于左雅的脚步又急又快,卫渊和江小天也来不及细细打量,跟着她进了正厅。只见前堂摆着六张黑酸枝木的椅子,主座上方挂着“本心堂”的牌匾。下面挂着一幅画,画中是一只白翅、黄脚,像雉的鸟。
穿过本心堂,进入庭院。左府面积不是很大,但亭台楼阁、小桥水榭、假山流水错落有致,十分耐看。左雅把两个男生带进一个院子。“你们住这吧。”她绕进浴室,怀着侥幸心理拧开水龙头,接着惊讶地看着水流出来:“居然能用!衣柜里有我哥的衣服,你们将就着用用吧。”说完急匆匆地回自己的卧室洗澡去了。
屋内的每样东西上都落了厚厚的灰尘,看得出有很长时间没人进来过了。江小天打开衣柜看了看。里面的衣服分两种风格,一是类似左雅的猎妖师装扮的干练服装,另一种是较为日常的汉服。江小天拿了两套常服出来,给了卫渊一套,接着两人轮流洗澡。
那边左雅已经洗干净,穿着身红色的衣服在院子里晒被子。半干的头发披在身后,衣服有些短了,绷在身上,让她的动作有些不自然。做好这一切,她长长地呼了口气,慢慢地环视着周围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眼里浸满了怀念和伤痛。突然一声鸟鸣惊醒了她,她用双掌揉了揉脸,转身穿过长廊,来到一个没有匾的房子。这间屋子只有一层,呈长方形,窗户上都安了木制的百叶窗。
她走了进去。里面既无隔断也无家具摆件,空空荡荡的,地上铺着木地板。她在房间中央盘膝坐下,仰头定定地望着天花板。这间屋子的天花板很特殊,是上拱的球面,刷成黑色。她默默地看了很长时间,直到眼睛酸痛才低下头来,把脸埋进臂弯:“对不起,爸,我还是看不见。”
卫渊和江小天洗漱完毕,摸索着穿好了衣服。“我总觉得这腰带有些不对。”江小天调整着腰带。卫渊说道:“就这样,看着差不多。”江小天扭头看着屋子里的摆件,“没想到左雅穷成那样,家里还不错嘛。你说这左家是什么来头?”“反正肯定不是一般人家。”卫渊用指头抹了下桌子:“一般人不会选择住在这种地方的吧?而且附近还有奇怪的危险组织。而且这座宅院不仅没有人,而且是长期没人,你看这灰。”
江小天点点头:“而且这里特诡异,总觉得寒毛都立起来了。”卫渊打开窗向外张望。从外面看,整栋宅子隐藏在雾中,但在宅子里面却是能看到蓝天的。“你还记得配给店老板很着急左雅的安危吧?对左雅的失踪,猎妖师都没有太大的反应,老板却愿意陪我们去十字水,而且他还和御卫武很熟的样子。”江小天皱着眉思考着,突然肚子中传出一声响。他捂着肚子:“这里大概也没有食物吧?”他的目光停留在窗边一棵枯死的盆景上。
左家果然是一点能吃的都没有了,左雅给了他们粮食丸,又煮了些热水给他们喝,算是对付过去了。“我这样打算的,我们现在没有传送符,想来你们也不会再让我用一瞬千里的……”“绝对不要!”江小天叫起来,两只手像雨刷一样摆动。他是怕了这招了。左雅一拍桌子:“好!那么就这么决定了。我们先去弄到传送符,然后回去。”
江小天举起手:“我是没意见啦,但我们到哪里弄传送符?”“去我表哥家要。时间也不早了,今天先休息,明天早上出发。”左雅说道:“被子晒在外面,你们自己去抱来。”
这一夜过得还不错,左家的床虽然是雕花木床,但躺起来弹簧床一样柔软。被子虽然被晒过,但毕竟摆在那里两年没用过了,床褥、床单也是,因此味道依然很重,但对于两个身强力壮,又累狠了的男孩来说算不了什么。卫渊和江小天一窝进被子就沉沉地睡着了。
清晨的阳光破开夜晚的黑暗,洒满庭院。窗帘被一把拉了开来,接着被子也被掀掉。“起来了!”左雅的声音像鞭炮一样响亮。江小天尖叫起来:“这是男生的房间!”左雅满是无所谓:“你又不是光着。”她穿了身宝蓝色的旧衣服,颇为合身,只是感觉这风格与她不是很搭配。她见两人爬起来了,转身出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