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觉得太过意不去,秦昊阳伤好出院后,张子锋又给了他两周假期——上次休假余下的天数。
应秦家爷爷的邀请,小两口回XX地XX干休所进行了为期一周的探亲活动。
唐昕很喜欢他的爷爷奶奶,尤其着迷于他们的爱情故事,奶奶粟孝章是位真真正正的大家闺秀,生在某江南古城,家里世代诗书传家,58年爷爷从朝鲜战场上退下来到某地修养时,一个巧合,两人相识了,然后据爷爷的说法,说是两人就两情相悦了,而据奶奶的说法,她当时年纪还小,完全没朝那方面想,然后在某个艳阳高照的日子,爷爷就去提亲了,结果自然是被委婉的拒绝了,而爷爷当时已经接到命令要求他立即回部队,左思右想,这个媳妇不能丢,就连哄带骗,顺带用了点非常手段让奶奶就范了,跟着他一走就是十几年,后来带着两个孩子回家时,奶奶的父母一开始还不愿意认,但天下没有拧得过儿女的父母,最终家里还是接受了爷爷这个满身"戾气"的女婿,爷爷也不孬种,把二老接到身边一直很孝敬,直到给他们养老送终。
唐昕特别喜欢听奶奶讲那个时候的事,讲她对爷爷的第一印象:“那会儿他穿着一身肥肥大大的军服,脸晒得乌七八黑,丑死了,哪个姑娘不爱俏?谁会一眼看上这么个人物!但是他们是最可爱的人呀,听他们的故事听得眼泪哗哗往下掉,就跟他多说了两句话,然后就惹祸上身了。”虽已年逾七旬,但从奶奶那白皙的皮肤和温柔恬然的声调里依然可以想象出年轻时的美丽。
“爷爷是怎么跟您说要您一块跟着走得?”唐昕好奇爷爷说了什么话才让奶奶就范。
“他呀。”奶奶哼哼笑一下,对那个场景似乎仍然记忆犹新,“前一天提亲被我父亲回绝了,然后他说第二天他就要走了,让我去车站送他,我心想这个要求没什么不好答应的,第二天就跟同学一块去了,站在月台上,他冲我敬个礼,然后问我——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我呀?”奶奶学着爷爷的口音,“我说不讨厌,然后他就乐了,就突然一把把我拽到了火车上,我还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呢,火车就跑了,只等跑了十几里地我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我这是被人绑票了呀,然后他说你要实在不愿意,就去领导那儿告我,把我踢回陕西老家,你就自由了,可以回家找你父母了,那我当时谁都不认识,也不知道他领导是哪个,朝谁告去?再说我也不希望他这么个大英雄被开除回家种地呀,所以这不就跟着他了嘛。”奶奶笑得暖暖的。
唐昕也跟着一起笑着,因为他们的故事实在有趣,也充满了那个时代的特色,眼神不经意间扫过奶奶那双依然纤细白皙的手,爷爷一定很疼奶奶,一辈子都没让这双手变得老茧丛生。
祖孙俩正在厨房聊着,忽听客厅里有谈话声,伸头去看看,是表哥表嫂来了——秦昊阳姑姑的儿子、儿媳,上次见过一次。
表嫂见唐昕在厨房,跟爷爷打过招呼后也过来厨房帮忙,她是名军医,比唐昕大几岁,因为住得近,所以每周他们都会过来这里跟二老一起吃顿饭,也正因为这样,表哥表嫂才更怕爷爷,主要是爷爷太想要重孙和重外孙,尤其在隔壁邻居的爷爷拉着重孙、重外孙站队列时,那简直能让他的血压飙升好几个百分点,瞅瞅你们一个个,竖着比人高,站着比人大得,怎么就生不出个东西来,没结婚的不论,你说你们都结婚好几年了,怎么就整不出个孩子来!
一说起这事,老头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筷子往桌上一拍,“昊骏,你今年必须把孩子给我生出来。”还有个大外孙女,“你姐呢?怎么好久没见她打电话来?”
沈昊骏心道,她连婚都还没结,每次回来都被您骂得半生不死的,哪敢打电话来,“外公,您也知道她那边忙,估计是忙忘了。”
“忙个屁!”都三十好几了,正事一件没干,有什么可忙的!
秦昊阳感觉爷爷的视线扫向了自己,不紧不慢地抬起头,“我婚还没结呢,你不至于让我违反纪律吧?”
“臭小子,你以为我老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要不要我告诉你给你办结婚证的人姓什么?”老头子他老是老了,可侦查能力照样甩这帮小兔崽子几条街。
秦昊阳耸耸眉,“我老婆年纪还小,等两年再说。”他媳妇二十五周岁的生日都还没过,这么早当妈太可怜,何况他还经常不在身边,所以暂时不打算要。
老头听完差点扔筷子。
于是一场本来该其乐融融的场面硬生生被弄得剑拔弩张。
所以饭后,秦昊阳赶紧拉着老婆到房后的菜地除(躲)草(灾)去了,免得被老头给生吃了。
“这个认识么?”秦昊阳指着一畦莴苣问唐昕。
“莴苣。”她又不是傻子。
“莴苣是下面的根,我说上面的叶子。”秦昊阳一脸的诡诈。
“莴苣叶子。”唐昕知道他肯定又在给她出脑筋急转弯。
“笨,这叫生菜!”秦昊阳一脸镇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