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三年,五月,未央宫朝议。
百官入得宫门,泾渭分明,右侧士族,左侧景桓党。
士族首席乃司徒王允,温侯吕布,后随司空淳于嘉,太尉马日磾,光禄勋杨彪,仆射士孙瑞,司隶校尉黄琬,太常种拂,前将军赵谦,尚书令何颙,凉州刺史种劭,越骑校尉种辑等一干人。
景桓党为首者也是两人,谏议大夫荀彧,上军校尉崔琰,后携治安中郎将张合,黄门侍郎钟繇,中郎将从事张既,议郎卫觊,侍中刘和,尚书府从事法正等一众人。
左右对比,相差明显。
一者士族皆居高位,景桓党人能拿得出手的谏议大夫,只算能入陛下殿门,像张既,法正等辈平素连入殿列席的资格都没有。
二来左侧多老朽,右侧皆少壮,吕布,种劭等人站在队列格格不入。
再三,士族党人严谨,队列安静恭顺,而景桓党人则有说有笑,不乏高声喧哗,更有甚者,从事法正直接和宿卫宫廷的亲卫长马超在阶前交头接耳,引得士族鄙夷。
“诸位且安静些,此乃未央宫,不是城东菜场。”王允实在看不下去了,这群家伙视天威于无物。
司徒大人发话,众人只得返回队列,不过蚊蝇小声一直未断,就连荀彧和崔琰平素最为严谨的人,都不愿受王允束缚,低声议论三辅军防。
此刻宫外走来一人,昂首阔步,目有傲色,正是虎贲中郎将,当朝国舅爷董承董子奉。
“诸位官长安好。”董承说话间径直走向王允,今朝他能保得性命,全靠王允宽厚。
“子师公,承初入朝堂,还望先生提携。”
王允欣慰一笑:“子奉有忠义之心,允岂能不知?”
董承站定士族一列,表态宫卫尽归王允发号施令,景桓党人做默然,毕竟附势之人不得强求。
之后,宫外又来一人,面老目精,心存刚直,乃是右车骑将军,太仆,京兆尹朱儁朱公伟。
“公伟,今日怎慢了行程,差点延误朝议。”王允与朱儁是迁都长安的施行者,二人私交甚厚。
“昨夜性高,饮了酒水,贪杯误事啊。”朱儁口出客套,但步停荀彧身前,为景桓党人提个身份。
“董贼被诛,着实该庆贺一番,改日允在府上设宴,招待公伟。”王允见朱儁表了态,兴致缺缺的说道。
“改日定去叨扰。”朱儁转身,荀彧,崔琰持弟子礼向后退了两步,让出党首位置。
“那也得带老夫一个。”宫阶前又来两人,一老一少,皆穿戎装,气度不凡,正是左车骑将军,都乡侯皇甫义真与天水校尉孔立名。
“义真来的正是时候,允还以为义真明日才到,正准备去城前迎接呢!”皇甫嵩是簪缨世家出身,其叔父皇甫规乃凉州三明之一,是大汉根红苗正的士族党人,且他手下有三万余百战司隶精卒,正是王允所期许的倚仗。
“朽木逢春,何须迎请,子师近来身体可好?”皇甫嵩走到一半,停在了朱儁身旁,目色殷勤,的确关心老友。
“允颇好,劳烦义真挂念了。”王允当年能逃出洛阳城,全靠卢植与皇甫嵩的鼎力相助,未曾想今日老友却力挺他人,让他心中唏嘘不已。
左右车骑将军站定,景桓党人身价高抬数倍,这两位都是当时奇才,文治武功,无一不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