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中旬,陈道大军出玉门,走冥安,过敦煌城,终至大汉边界阳关隘城。
陈道与众将登楼远望,敦煌太守马艾相随,期间殷勤介绍边界风光。
“都督,依此关北望便是玉门雄关。”
“敦煌玉门关?”陈道眺望边漠,心不在焉的开口道。
“然也,酒泉玉门小关是为防大月,丁零二胡所修建,而敦煌玉门关与阳关直通西域诸国,乃是大汉门户。当年班定远所说的玉门关正是敦煌玉门关。”
陈道入敦煌首日,马艾便把酒泉玉门逃回来的将领军法从事,将此人首级送入陈道帐中,以求平息上官怒火。
国之边疆,狂沙席卷,陈道再看破落阳关,心生怒气:“既知是国之门户,为何不修备完善,屯兵作守。”
“都督息怒,敦煌地贫,无力修缮,且灵帝年间此关已……已未驻兵马。”马艾可不敢得罪这位挎剑的红袍将,他这一路杀穿了胡戎,胡人闻陈为公都胆寒惧怕,更何况马艾这小小郡守。
“敞开国门,任胡践踏,那还要这二关何用?汉朝威仪何在?”陈道故作高声立威。
“是,是。都督所言极是,下官立即命人重修玉门关与阳关,各派兵马驻守,以防宵小之辈。”
马艾也是有苦难言,陈道来前凉州纷乱,内疆都无力固守,更何况这边关。但马艾不敢辩驳半句,生怕招来更大的责罚。
“嗯!马使君请起,至今往后凉州重归王化,也望马使君恪尽职守。”陈道记了马艾出兵援助苏则的这份情,否则的话他这个太守已经当到头了。
“下官绝不敢生二心。”马艾立即表态道。
“马使君,本都督听闻玉门鏖战时有三万余酒泉百姓逃入了敦煌郡,望马使君即日责令他们返回原籍。”陈道所说也是苏则所请,不过苏则呈书上只说有一万余,陈道开口便向马艾要三万百姓。
“是,下官立刻督促百姓返乡。”马艾现在越发憎恨那逃回来的敦煌将领,若非是他有错在先,陈道岂会漫天开价。
陈道点头不言,再做思虑。马艾则低头静待,就这十二月的冷天,马艾双手也全是汗水,陈道的背影如山,压的他喘不过气。
“哦!对了。”
“都督且吩咐。”
“你且先返回敦煌城,与张氏,周生氏,索氏,盖氏,窦氏,田氏,孟氏等家主通文,就说本都督过府饮宴。”
“是,都督。”马艾急忙退下墙楼,期间不敢看诸将一眼。
“呼!”
罡风啸旗而过,陈道挎剑伫立,一直望着那荒无一物的远滩戈壁,主帅不言,众将也不搭话,许是这么看着大家都心安,四月起兵至今,没有一日可安睡,没有一天能闲度,但见了这份答案,众人都觉得一切都值当。
“贫道不是第一个立在这城头的人,但心情与始建者一样,仍希望汉旗继续向西高昂,插满整个西域都护疆域,只叹国力民生不强,不然贫道绝不会就此勒马。”
陈道的平凉策动用了六万余人马,活下来的不足两万甲士,且雍凉二州的内政已经无法继续支撑他大举用兵,看到摸不到,实属意难平。
陈道轻抚阳关残墙,期许此生还能再立于此楼之上,亦或踏马出关,横扫北漠。
但道人不敢留下这样的雄心誓言,因为大汉不止这一个边疆,并州匈奴仍在,幽州乌丸盘踞,草原再起的鲜卑亦是汉室大患,更可悲的是汉土四分五裂,诸侯林立。陈为公也不知此生能否清除这内忧外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