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儿匆忙换上了那身襦裙,又让婆婆找了个幂篱,遮了面貌。
一切妥当,喜儿给婆婆十五两银子,这件衣服幸不是蜀绣,刚才婆婆没有驳她的话,怕也是顾全她的颜面。不然她这些现银恐还不低这身衣裙的价格,喜儿另塞了一个碧玉镯子给婆婆作为答谢,汐月姑娘赏的东西,价格上自然不菲,也算能从物质上答谢的起婆婆的心善!
喜儿临走时,反手一把抓住婆婆的手,成败再次一举,她心中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婆婆。喜儿不善说谎,这真真假假之间,她也不知道婆婆是否真的相信她的话,可事已至此,只能全然信任与她。
用人不疑,最后,喜儿也只能道一句:“婆婆,今日下午可是闲的很,只买过一件襦裙给六合县张员外家的小女儿,婆婆可记得住?”语气里,喜儿还是道出隐隐担忧……
婆婆拍了拍喜儿的手,眼神满是诚恳:“姑娘放心!”
喜儿心中一暖,不觉眼中一热,握着婆婆的手掌实了实,心下感激,无论真假,有婆婆这句话她已觉的知足。可谓形同陌路之人,能给这份承诺,已是难得!
可此时纵使对婆婆千言万语的感谢,也只能话别一声珍重,喜儿收了收情愫,手掌不由的更加用力握了握:“在此别过,婆婆保重。”
说完,蓦然松手,转身离去……
婆婆似有些不舍,不过半个时辰的光景,她自己都讶然自己怎会有这样的感情?想是,原是姑娘肯把她自己的命,放在她的手上的信任,对于她心中有种特殊的感动。
婆婆伸手摸了摸那怀中的玉镯,刚才大概晃了一眼,便知成色上等。她说楼下那人是她‘义父’,婆婆脸上不觉浅笑,这姑娘可不善说谎,那人几次来过红芝轩,谁人不清楚他是何人!可无论如何,这姑娘的那张脸必是她逃不了的祸事,她这半辈子可未曾见过如此标致的美人儿,如今她年纪还尚小,若是长大后……婆婆摇摇头,她操心不了的事,想也无益,只祝福着这姑娘,一生平安吧!
婆婆不免叹出一声气息,无端的道出一句:“红颜多薄命呀!”说完,婆婆掀帘进入隔间,松手下的竹帘,只待在晃动中慢慢回归安稳……
喜儿带着幂离到达一层时,正看见那李琪脸红脖子粗的正和那掌柜的吵嚷,全然没了他平日伪装的‘涵养’。
而这吵嚷的内容便是李琪想去楼上找这丢失的丫鬟,可店家硬拦着不让,本好言相劝,可李琪做惯了‘爷’,便有了架子,大声吵嚷了起来。可他不想这红芝轩的招牌,里头接待的可都是江宁府有头有脸之人的内眷,可是他想搜人就能搜的?
这争吵正好吸引了他人视线,人来人往间,引不起旁人注意。
虽喜儿已经改头换面,可当她经过李琪身边时,还是不免心中惊恐,就连走路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生怕引起他们的怀疑。幸得平安无事,她便如此正大光明的离开,一切似乎很顺利……
可不出舍芳楼十步之远,便听见一阵推搡嘈杂,随着一声男人的惊叫,喜儿正好被那人撞了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