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生病不能不吃药啊。
宫阙表示不理解人类的想法。
正在她疑惑间,耳畔却传来元书痛心疾首的声音:
“殿下说他自己的身子本就不好,不必麻烦他人,更不必麻烦太医院里的太医们。”
“他说,太医原本就该是为皇家人服务的,不该来他这偏僻的小院子里。”
“他还说什么,不过是发烧而已,不必大惊小怪。”
一说到这里,元书忍不住潸然泪下,满脸都是为自家主子鸣不平,看得宫阙倒吸了一口冷气——
小伙子表演张力不错啊。
虽然她不能说,但她觉得面前这小子估计是装的,倒不是说他假意奉主,而是他表演的太过了。
宫阙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床上迷迷糊糊的苏景御,思忖了片刻,才悠悠开口:“这是哪里的话?父皇一向爱民如子,殿下他虽为质子,却也是玄月国的客,父皇他这做主的怎么会怠慢了客呢?”
果不其然,她这话一出,搞得元书愣了半晌,等到他在整理好表情看向宫阙时,后者俨然已经看透了他内心的小九九。
知道自己搞砸了事情,元书心虚地看了看床上病怏怏的苏景御,抿了抿唇,终究没说出来什么。
“说吧,你家主子这般究竟是为何?”宫阙收敛了神色,轻拂衣袖,眸中一片清明,“若是不说,待我禀告父皇说你污蔑明主,你猜,父皇该如何处置你们?”
一听到“处置”两个字,元书的腿登时就软了下来,跪在地上,五体投地,声音不胜惶恐:“还望公主原谅元书。”
宫阙挑了挑眉,她都没想到自己一个平A就把对方大招骗了出来。
只见她悠悠然走向一旁的榻上,兀自倒了杯茶水,轻轻一抿,皱了皱眉头——
竟是凉的。
“公主您也是知道的,五皇子他在玄月国受尽了诸皇子、公主们的欺辱,如今好不容易见着一个对他好的人……”
“所以,他就让你骗我?”宫阙歪了歪脑袋,一双眸子无辜地看向元书,淡然一笑。
不知为何,她分明模样可爱,却惹得他忍不住脊骨生寒。
元书深深将头埋在两臂间,声音颤抖的不像话:“不是殿下的主意,是奴婢自作主张,奴婢本以为这样能留住公主,让公主对殿下好一些,可……”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宫阙甚至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看见面前人又抬起头,在偷偷看了她一眼后又将小脑袋埋进双臂,宫阙是哭也不得、笑也不得。
半晌,元书才听见那坐在高位上的人声音清脆:“我知你忠主,可是元书,不要把我当容易哄骗的小孩子呀。”
元书稍微有些不服气:可您就是小孩子呀!比我还小的小孩子!!!
但这句话,他也只敢在心中说说,面对眼前人,他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宫阙也知道他不服气,的确,自己这副身体连发育都没发育起来呢。
就算她万般解释说自己不是小孩子,也未尝会有人信。
心里憋着一口气,宫阙转身嘱咐慕容道:“慕容,一会儿你记得给他开点药,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是。”
……
外面依旧在下着大雪,宫阙吸了吸冻得通红的小鼻子,低头向前走去。
方才她倒也不是在责备元书,就是她比较不喜欢欺骗罢了。
真不知道他一个小孩子从哪里学来了那么多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