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宁正穿单衣,肚兜上的绣花刚遮过一半,就见仇徒的眼睛直勾勾望着自己,急忙背过身,“相公!说好了不看的!”
仇徒翻身站起,从后面搂住她,“可为夫想你啊。”他低头贴在越宁肩头,替她系衣带,说:“这么久不在一处,娘子就不想为夫吗?”
说着,仇徒将她转过来,又为她穿上甲胄。
“我当然想你啊,可是……”可是人家害羞嘛……
见越宁脸颊绯红,仇徒心中一动,旋即微微摇头,叫自己冷静,拿过军帽给越宁戴上,后退一步,看了看,道:“嗯,看着还行,你感觉呢?合身吗?”
越宁忍着飞快的心跳,动了动身子,感受了一下,笑着点点头,“正好。是我的尺寸。”
“嗯,你这么矮的男兵可是不好找。”仇徒倒在铺上,看着越宁,“若是以后仗打起来,太缺人的话,会找些年龄不到及笄之年的少年来,那时你就好找衣服穿了。”
“会打到那种程度吗?连小孩子都拉来打仗?”越宁从前只在书上看见过这一幕,但没想过自己会有亲眼看见的那一天。
本来仇徒是随口说来逗她的,见她这么认真地问,便是郑重地点点头,说:“先有国,才有家。在兵力不足的时候,妇孺皆为兵也是有的。不过这一仗应该不会到这样的地步。”
仇徒已经叫汉中军三千骑兵先行到边关支援,他们往边关去平地多,山地谷地少,支援快。根据之前的战报,边关已经遭遇几次突袭了,损失惨重,还失掉了一个小关口。但仇徒根据对方兵力和攻城速度,再比较自己手上的兵力,对于打胜仗还是很乐观的。
“哦,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越宁坐到铺上。
仇徒抓住她的手,说:“娘子,战场上刀剑无眼,血腥之象远甚当日孔词断臂之景,你能承受吗?”
“我…”越宁迟疑一瞬,说:“其实我在山上也常见爹爹和泉君杀猪,对什么血腥并不害怕,只是我没想过,人对人也会那样……”孔词断臂的画面一闪而过,越宁立即道:“不过好在那不是在战场上,不然我肯定就没命了。我以后会慢慢练胆的。”
“嗯。”仇徒拍拍她的手背,“害怕了不要硬撑,为夫一直陪着你。”
越宁笑着点点头,然后反抓住仇徒的手,说:“相公,你真好。你放心,我不会给你丢人的。我以后也是要当大将军的人。”
“我都不知道自家娘子这么有志向是好还是坏了。”仇徒躺下,将越宁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有些困意,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这么说啊?”越宁看着他。
“你想啊,你当大将军去了,谁在家照顾我啊。”仇徒困倦道。
“相公,你困了吗?”
“嗯…”
“诶,你先别睡啊,我怎么办…”越宁看看四周,只有这仇徒身下这一张铺子,可是军铺是很简陋、狭窄的,哪怕是三军主帅,铺子也只是比寻常士兵柔软、宽敞些,并不足以容下两人。
好在主帅的大帐是真的大,越宁自己带了软草席,她见仇徒不答,便自己展开席子铺在仇徒旁边,给他盖好薄褥,熄灭火光,自己和衣躺下。
借着外面巡逻的火光,越宁看见仇徒的睡颜,偷偷轻啄他脸颊一口,然后迅速背过身躺下。
一夜无话,翌日天光未亮,虞信就在帐外示警,叫仇徒起床。
他知道越宁昨夜没出来,虽说他俩是夫妻,可总归是在军中,别人瞧见了总是影响不大好,还是叫他们注意些吧…
“娘子。”仇徒晃晃越宁。
越宁迷迷糊糊睁开眼,“怎么了。”
“要起来了,一会儿该赶路了。”仇徒轻声说道,然后就开始收拾东西。
越宁缓了缓,立即翻身坐起来,精神道:“是!将军!”
仇徒一怔,旋即轻轻一笑,“你倒机灵。不过娘子,以后可不能睡在我这儿了,你现在是个男儿身了,知道吗。”
“我昨夜不是问你了吗,你睡着了,没理我,我也不知道去哪…”越宁一边收东西,一边道。
“将军我进来了啊!”虞信大声说道。
越宁一怔,仇徒看她穿着衣服,稍稍给她整了整,然后道:“进来吧!”
话音刚落,虞信就掀开帐帘,笑着作揖:“将军!夫人!”
看着虞信暗含深意的目光,越宁稍显羞涩地躲在仇徒身后,仇徒冷声道:“赶紧收拾,少贫!”
“是!将军。”虞信殷勤地忙里忙外收书折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