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生物, 他的光芒,是因为有黑暗陪衬……
有一种人, 他们的妖艳,是因为有泥潭滋养……
上海市中心, 南京西路上,有一个静安寺。与清静的寺院遥遥相对的是,上海最大的同志俱乐部,club deep。
我的家乡不是上海。上海只是我求学的地方。在考取上海戏剧学院的那一年,出于莫名的一些心理,我到club deep做了一名rent boy。
在那里70%的rent boy没有取向问题,他们一般只是为了钱。
为了取得你的同情, 我也可以说我是为现实所迫。虽然当时我确实很穷。
可我不完全是因为那样子。
我需要钱, 我同时也向往和不同男人打交道的生活。而且,我更需要思考我要什么。。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至少那时我还没做出格的事。
我当时十八岁,并不想毁了自己。心里还充满了希望,等待着或许会遇上的那个与众不同的人。
所以我不会胡来。
我喜欢和很多人周旋, 陪他们玩乐。喜欢看那些眼睛为我着迷, 为我一掷千金。
我只是喜欢这种感觉。
我总想证明我征服别人的能力。或许是因为从小缺少安全感,总有种恐惧,觉得自己没有得到爱的能力。我想练习,不停地练习,证明我可以被别人需要。可以得到爱。得到很多爱。……
我在club deep做了将近两年的rent boy。非常有名。虽然用了艺名,可最后还是被学校知道了。我随时会被开除,我选择了工作……”
希安双目放光地望着林沫:“是吗?我一直觉得你的气场中有rent boy的味道, 不过我更相信是你自然的气质如此。呵,真的没有乱来吗?”希安不十分相信林沫的话。“你的客人,我不相信他们个个都会放过你。没有经历过很多人的鉴赏,你也不会做的这么好。”
林沫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在床上翻了个身,像一条蛇一样钻入希安的怀里。
“我说过我只是前面的两年没有。我的名声大噪,是因为……跳舞。你见过我跳……舞吗?比那些乱来的人都赚的多。有更多的人为我着迷。我喜欢每一晚看他们为让我陪一杯酒而竞价。为什么……我曾经着迷于这些?你会不会觉得我作贱。”
“会。你很可怜。”希安用手臂环着林沫,眼睛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沉思,“你在婚姻中也有这样恐惧,觉得自己没有得到爱的能力。你渡过重洋来到英国,也没能把过去彻底隐藏。这真是个讽刺。他不能容忍我的糜/乱。最后却是和rent boy结了婚。得知这件事让他要疯了吧。不过,你的意思是你后来还是乱来了?终于经受不住诱惑?”
“我知道了什么叫玩火自焚。谁也别想经过泥潭却不沾上一滴泥。大学二年级时,我不敢再做了。学校里已经传开。很快也会传到我所有的亲朋好友当中,如果被他们知道,我宁愿死!
我得到一个机会进入mca工作,我迫不急待地同意,我需要这份很体面的工作。我以为我进入了崭新的生活。却不过是进入一个圈套中。遇到了第一个动心的男人,不过是要把我打造成合手的工具。我在风月场没有失去自己,却失足在离开以后。以为已经精通感情,却不过只是精通一些游戏。真正的感情还是没有体会过,最后还是要被感情所利用。连心里的底线也没保住。”
“失足给了第一个心动的人?听起来不过像是初恋失败而已。何必在意呢。难道你也像那个家伙一样,抱着什么不人道的信念。也笃信婚前不能失身这一套信仰?青春期的人,荷尔蒙正旺盛,即使只是为了需要而需要,也是很正常的事。你们中国人的思想,总是有那么一点点顽固。”
“这就是为什么你有那么多机会,却一直没得到他!”林沫反唇相讥。“你能看出他要什么,却给不了。又不忍心破坏他的信仰。把自己弄得左右为难。不过,这就是爱,不是吗?你能随便跟很多人乱来,却不肯和自己爱的人。”
这种话刺激不到希安,他只是浅浅地笑:“你不了解。现在不管再荒唐的玩法,也挑不起我的兴趣了。我也搞不懂是为什么。即使是现在面对着你这样的美味,我也不想了呢。”
“我也是。并没有多少兴趣。不如就只是聊一聊。”
……
谭侃侃在林沫离开的第二天,与廖凌咤见面。
杰克开车来接他到泰唔士河边的一个幽静的露天咖啡座。
两个人望着江水而立。
“谢谢你没有对mca下手。”谭侃侃在一片江风中说道。
廖凌咤没有表态,沉默了半晌他开口:“我是来把别墅还给你的。”
“父亲与你交涉过了?”
“我是履行前面对你的承诺。你的婚姻满半年,有权得到别墅。这些是别墅的所有相关手续,我从董事会中拿出来了,以后就归你们。什么时候有时间,再去跟林沫一起在转让书上签个字。”
谭侃侃接过廖凌咤手中的档案袋,打开来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谢谢。”
两人的对话到此告一段落,他们一同长时望着泰唔士河水。谭侃侃向廖凌咤接近了一点点:“我明天就想搬回别墅去。行吗?”
“可以。里面的东西都没有人动过。一直封闭着。”
“我能邀请你去做客吗。这个周末吧。我要让你见一个人。”
“不必了。”
“不是父亲。”
廖凌咤奇怪地望向谭侃侃。
“我现在的条件住在别墅不适合了。负担不起它的开销。所以我希望你能见见那个人,也许你会愿意以后能够和我一起照顾她。”
……
早上醒来的时候。林沫曾一时忘记是在哪里。他向床另一边的那个人的靠近过去,贴在对方身上。
鼻中嗅到的香水后调是偏浓烈的,他立即醒悟这是希安。
内心的虚空,让他反而将希安抱紧。就这样竟然又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隐约听到耳语。“不和你开始,不是你不够好。是我的原因。原谅我想挽回的愿望。不是我要和你争夺。”
再次醒来,希安已经不在床上。
林沫觉得不可思议,他们耳鬓厮磨,抚摸亲昵。甚至拥抱着在一张床上入睡。竟没有真的发生什么。
两个人都拥有无数过往,过尽了千帆,反而有了超强的免疫力。不知这是喜还是悲。
不过林沫非常理解,他们都明白彼此为何如此。他们心中都有别人。
正在床上胡思乱想,林沫接到谭侃侃的电话。并没报什么幻想,他想这不过是个告别电话吧。
“在哪里。我需要你来签字。”
“好的。去哪儿签。”
“去公司。说出你的地址,我接你一起去。暂时还需要你做出没离婚的样子。因为是关于别墅……”
“明白了。我愿意去。我现在的地址……希安这里。”
“嗯?呵!真的好巧。我就在他一楼的会客厅。”
“我马上就下去!”
放下电话,林沫从床上爬起来,赤露着全身跳下床去。卧室的门前一个人已经出现在那里。
林沫愣了一下,这样的面对面,他不知道该不该要去遮掩或解释。
“稍等,我穿上衣服就可以下去了。”
谭侃侃没有回应,他倚在门框上咬住嘴唇。
林沫边穿衣服边找话题:“这么早你来找希安有事情?”
“嗯。”
“他刚刚是下去见你了吧。你来了已经超过半个小时了?”
“嗯。”
“他没有说我在这儿吗?”
“我没向他问起你,我以为你不会在他这儿。更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就睡到他的床上!”
“唔。”林沫摊开两只手,却觉得无法解释。“我穿好了,下去吧。”
坐上谭侃侃的车子,向mca公司驶去。一路上谭侃侃都不讲一句话。林沫却舍不得这最后相处的时间。
“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林沫轻轻地说。
谭侃侃将脸转到另一边去。看不出他有什么离别的感慨,倒像是非常生气。
“我周五……”
林沫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谭侃侃打断:“你竟然在离开我的第二天就去找别人鬼混?!”
“呃……”
“我总是看不懂你?为什么我心里还顽固地相信你对我是真的!你就是个无情的、无耻的戏子……所有最难听的词用在你身上都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