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河因情而生, 其名气可与三生石相并, 六界最负盛名的情花--七色花便诞生于此。
同时, 忘川河亦是各地交界之处,魔域入口便隐匿其中。
叶昀和冰临分头四处寻觅入口, 而绿桑跟银桐则一脸忧郁地挨着坐在河边。
“小绿绿, 你说他们能不能找到入口啊, 我不想去魔域~”银桐愁的头顶叶子都蔫儿下来了,凤羽那老狐狸说过,魔域到处都是魔气,她这种小树精去了, 还不是死路一条。
绿桑比她更愁, 望着冰临奔走的背影, 闷闷道:“小桐桐,冰临师兄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非得去魔域找辛漾?”
还有她那蠢弟弟, 也拼了命要去, 正是讨厌死了!
银桐用叶子摸了摸绿桑的脑袋:“冰临师兄不是说有事要问清楚吗, 你不要多想了小绿绿。”
小绿绿这些年和冰临师兄形影不离, 上回还兴冲冲说冰临师兄主动抱了她呢。
小绿绿肯定很喜欢冰临师兄,如果冰临师兄突然看上……辛漾,天呐,小绿绿会伤心死的!
绿桑重重叹了口气,一下一下揪着地上红艳艳的花瓣,唉, 真不知道冰临师兄怎么想的。
分明冰临师兄前几天还对她很温柔,夸她努力来着,怎么一下就不理她了,反而对辛漾这么上心呢?
“咦,小绿绿,你快看那边!”银桐指着左前方大声喊道。
绿桑猛地站起,只见不远处的半空中忽然撕开一道裂口,两个身影从里面一跃而出。
“这这这是辛漾?”银桐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妖艳的女子,倒是比以前更加美了,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小漾!”叶昀第一个冲上前,可还没来得及靠近,就被辛漾身旁的流光一掌挥开,冷嗤道:“什么东西。”
叶昀被击飞在地,当场一口黑血吐出来。
“叶昀!”绿桑大唤一声,急红了眼。
辛漾冷冷地转头望向流光:“你做什么。”
流光满不在意:“这么个废物,也值得你另眼相看?”
辛漾没再说话,捂胸看向撕开的入口,远远可见红白二影正往这边赶来。
她咬唇死死盯着他们,妖媚的杏眸中渗出泪光,师父当真一点儿也不在乎她么?难道就算她死了,师父也不会有丝毫动容?
辛漾忽而一怔,对啊,如果她为师父而死,师父是不是就会后悔,亦会为她刻骨铭心?
叶昀愣愣看着辛漾的反应,第一次有些怀疑自己,这是他认识的小漾吗?
耳边传来阿姐的呼唤,迷迷糊糊看见阿姐焦急的面庞,不知道为什么,双眼莫名湿热起来。
冰临上前几步,蠕动嘴唇,刚说出一个字,师父和尊上已至眼前。
洛华将轩辕剑收至掌心,抬眸看向流光:“你是蓬莱逃逸的魔魂?”
流光不悦:“本君是魔界之主,新任魔君。”
尧音眯眼轻笑,上下打量着他:“不过是个未成器的魔魂而已,你倒正正经经给自己安了个头衔,找了副皮囊。”
流光指甲一戳,手背立刻划破一条伤口,却没有血流出,口子下黑洞洞的,就像是被戳破的纸一般。
他猛地大笑起来:“你们是不是以为一切都快结束了?”
“难道不是么?”尧音悠悠反问,他们一路追赶,直直将两人逼出魔域,现下魔力已无任何优势。
流光眸中阴鸷,他当时既要救辛漾,又要躲避剑气,轩辕剑位列十大上古神器之首,即便魔域削弱了它的力量,也不是普通魔兵能承受住的。
他携着辛漾奔逃,原本想越过魔海,去往魔域深处,那里有着重重魔景,便于闪躲藏匿,却被剑气逼得别无他法,只能往忘川这边逃来。
到底是小瞧了神族的力量,但这又何妨,他手中握着千千万万凡间百姓和女娲后人的魂魄,神族想动他,也得掂量掂量后果。
“你们大概有所不知,如今的魔域里,正关押着无数凡人,只消我一声令下,他们可都灰飞烟灭了……”流光轻轻一吹,仿佛那些人当真都化作了烟灰:“神族不是一向以拯救苍生为己任么,你们若动我分毫,本君便让那些凡人统统陪葬!”
“是么,”正在这时,一袭青衣由入口跃出,抛过一张符纸给他:“你说的便是这些?”
流光两指夹住,翛忽间猛然变色,只见原本牢笼中的凡人皆成了手中符纸,而他竟然直至此刻才察觉!
“你们!”流光发丝四下翻扬,歪歪扭扭如同无数条黑蛇:“好,好,小丫头,看来,我们只能恶战一场了呢……”
可他的话并没有回应,此时的辛漾只直直盯着自己的师父,眸子里满是哀戚和痴迷。
或许只有她死了,才能永远留在师父心里,为了师父,她可以不要名节不要性命不要一切,早在见师父第一眼时,他便刻进了她骨子里,就像是命中注定的缘分一样,自此以后,她只相信师父只在乎师父。
既然师父想消灭魔族,拯救苍生,她便成全他,而她将永永远远留在他心底,成为他不可抹灭的伤痛!
辛漾一步步走上前,字字笃定:“师父,你杀了我吧,用我的血,彻底消灭魔族。”
她们女娲一族的血不是可以铲除魔族么,就用她的血吧,她要他亲手杀了她,即便舍去那一魄也在所不惜。
流光:“??”
众人皆是一愣,万万没想到辛漾会来这么一句,流光更是怒喝:“你疯了!”
虽然她的话极为痴蠢可笑,流光仍旧止不住暴戾,还真被兔精说中了,他那么捧着她,结果一眨眼便被她给卖了?
对,她是疯了,她要让师父作出选择,若师父爱她,此后必将痛不欲生,也不枉他曾经那样残忍地对待她!
即便不爱,她也要在师父心中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洛华黑眸如夜,深邃沉笃。
尧音看着这一幕,轻咳两声,打断了这悲伤动人的氛围,只提醒道:
“容本座说一句,你的血脉尚未解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