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山不缺人手,忙乱也只维持了一个白天。
伤员被妥善安置,道医在发光发热。针灸,方剂这种称得上老土的道医治疗,效果却是玄奇的超越常理。一般破口甚至无需缝合,重创慢慢理疗也恢复平稳,无虞有危。
建筑修复也在同步进行,纵然一场大闹,让武当山形同毁容般面目全非。但在众人的收拾下,很快毁墙重建,倒树重植。效果堪比整容似的再次秀丽起来,重回清静。
于是武当山大学变成了武当山养老院,王昌将先前的担忧咽回肚内。
专业值得信赖,这话果然不假。才刚刚过去四天,先前还躺在地上伤势颇重的师傅,就已经开始满地乱跑了……
管不住,管不住啊!
无需守夜,也不用再照料师傅。生活重归正轨,依旧早睡早起,吃斋修行。早课是做不成了,自己不过是并州某观赶来历练的小道士,课业是否精熟又关武当山道士什么事。
没人愿意操这份闲心,如今虽然不似先前忙碌,但他们每个人依旧有事。
蹲在曾经蹲过的石台上,王昌看着人来人往,进进出出的大门。本想一面打发无聊时光,一面巩固知识。可不知不觉间,就开始思考人生了。
走,还是留,这是个问题。
自山上以来,自己就在犹豫,又有哪个年轻人会想当道士?数不清的清规戒律约束生活,毫无波澜的清淡日常,
怎么看都像坐牢,谁愿意过这样生活。
自己当初选择留下,不过是想学些自保之术而已啊。
是孙健,是马启亮,是萧明心,是师傅……将摇摆不定的自己拉了回来。一次次的拖延换来的不过一次次虚以为蛇。只是……怎么这回就当了真?
我明明拥有丰富的穿越经验,有着各种经典案例可以借鉴,活的更滋润,应该轻而易举啊。
但剧本就是不按他想的去演,有什么办法。
“信施难消啊……”
道理是一样,王昌感觉自己被洗脑了,从来就没人劝自己留下,相反他们让我离开。
很明显,修道之路非但再难清静,反而无比凶险。
这回也是,面对牛妖时,师傅不在身边。那种山岳在前的莫大恐惧,直到现在他已然记忆犹新。
然而他却有一种莫名自信,如果不是伤势过重,师傅一定会赶来,挡在他的身前。
孙健是他发小兼兄弟,马启亮他们怎么说也相处了数月,多少有些感情。那师傅呢?从认识到现在,刚刚过了一个星期而已啊。
就因为他是我师傅吗?
这算什么理由。一股负欠感袭上心头。
“你这样……还让我怎么走?”
前世,他能忍着病魔折磨放弃死亡,能想着孝顺父母。今生,他把所有资产给了兄弟。
人活着,不就讲一个问心无愧,要讲良心么?
前世自己不也没有万贯家财,豪车别墅么,不过一个刚刚步入社会的小年轻,赚的工资勉强够活而已。
快乐吗?还行吧。幸福吗?也可以。
是因为这些美好的挽留,才让我在最后后悔,不愿意离开吗?
“不是啊!”王昌回忆了一番,在天台上心灰意冷的时候,我想并不是这些。